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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姝色 怡米 83762 字 1个月前

归人。

老人家记得,前不久离开的阮姑娘,也想要等来一片花海,就不知,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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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贺斐之一直在反复回想关于阮茵茵的一切,从起居到饮食,笔笔皆小事,却是支撑他的唯一动力。

还是孤女时,阮茵茵虽要起早营生,却有起床气,可又没有任她发泄的气筒,于是,每日清早,就能看见这副场景。

躺在承尘中的女子将自己裹在薄毯中,像个粽子来回翻滚,再气嘟嘟地蹬蹬腿,最后任命地爬起来,去往雇主家喂鸡喂鸭、牵驴喂羊。

那时的她很勤快,奔走各户,赚取几份工钱,每到结算日,就会拎着鼓鼓的钱袋,一蹦一跳在夕阳西下的逦递小路上,会隔着庄稼朝他冁然一笑,手做喇叭状,大声告诉他,今晚请他吃肉。

她好像不挑食,却从不碰羊杂和肥肠,即便邻居好心相赠,她也只是将那些食物推给他,笑吟吟说自己今晚吃素。

她不爱吃素的,比起青叶豆腐,她更喜欢稻田里的鲫鱼、白鲩,每次为雇主插秧,都会用工钱换来几条,再拴上柳枝带回茅舍,做上一顿铁锅鱼饼。

她的歪理是,用柴火烧的鱼锅最好吃,是富人家里的银骨炭比不了的。

她有许多歪理,时常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话痨,可生气时又异常安静,不哭不闹,等自个儿降了火气就会主动翻篇,还笑说没有深仇大恨,不必有隔夜仇。

其实,不是没有隔夜仇,而是她天性开朗,不愿拘于小情绪中。

她爱财,拮据,却又喜欢布庄的云锦,每回在布庄打短工,瞧见被店主珍藏的云锦都会移不开眼。

后来入京,可以穿各式锦裙时,还特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老管家的衣袖,问说能不能做一身云锦的衣裳。

她爱财却不恋富贵,能过好日子,也吃得了清苦,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特别到,相处的每一帧都历历在目。

往日不可复,故人忆不回,由自己亲手斩断的情丝接也接不上,贺斐之躺在阮茵茵躺过的小榻上,彻夜不眠。

想要找回她的心炙热赤忱,又有谁懂?

贺斐之是一个很犟的男子,不比阮茵茵的执拗差一点儿,想要等一个归人,是能够等到暮年的。然而,日复一日,不愿从“失去”中醒来,是会拖垮身子骨的。

盛远和赵管家都很担忧贺斐之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这日,贺府为数不多的常客登门,褪去平日华丽的衣袍,换了一件素净的缎衣。

瞧见来者,赵管家喟叹连连,“秦世子,你好好劝劝主子,看他这几日容颜消瘦的,老奴心里难受。”

秦砚亦是情绪不高,拍拍赵管家的肩,拎着一坛酒、几样从酒楼打包的小菜走进客房东卧。

今日休沐,贺斐之倚在窗边小榻上雕刻着什么,面上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秦砚扯过炕几,让仆人端来碗筷,之后拆开牛皮纸包裹的小菜,为二人各倒了盅酒,“盛远说,你最近一直宿在府中,也是好事啊。”

这话可不像劝,更像是以毒攻毒。

贺斐之没理,夹起一块辣椒丁送入口中。

辛辣的口感炸开在舌尖,使得品尝者眼眶微红,足见小小的辣椒丁有多刺激味蕾,可贺斐之一口一口地吃下,像是很合胃口。

秦砚按住他握筷的手,“有病?只吃辣椒。”

贺斐之还是没理,又夹起辣椒,却被秦砚拍落。

“麻痹自己就能让阮茵茵回来?贺斐之,你何时变这么幼稚?”

印象中的表哥,是个克己复礼、不紧不慢的人,似没有任何事能轻易拨动他的心湖、挑弄他的情绪,如此看来,他是真的栽进去了。

秦砚为他舀了碗汤,“先养养胃。”

瞥了一眼漂浮在汤水上的细碎,贺斐之将碗推远,“不吃。”

“羊杂汤,你不是一直都能喝。”

“不吃。”

秦砚兀自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