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
阮茵茵是铁了心与他断绝任何恩情,而他想问的是,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义无反顾地将倒在血泊中的他救出来么。
身后的枫树落了一片叶,晃晃悠悠随风旋落,落在男人肩头。
贺斐之捻起落叶,在指尖碾转,从不多愁善感的他,忽然提前感受到秋的萧瑟。
曾经的阮茵茵,小心翼翼呵护着一棵心荷,在心荷葳蕤茂盛后,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而今,夏秋交替,心荷枯萎。
溪水从山壁留下,涓涓潺潺继续蜿蜒,滋润着大地,却无法流进紧闭的心田。
也许日后的某个时刻,她心中的青莲还会开出含苞待放的芙蕖,待到盛夏,葳蕤绽放,却是他再也目睹不了的一刹芳华。
一种浓烈且酸楚的感觉油然而生,贺斐之倏然转眸,盯着阮茵茵恬静的侧脸,意识慢于言语,问出了略显幼稚的问题。
“若知有今日,你还会救我吗?”
没曾想他会问这种问题,阮茵茵睨了一眼,“必然不会,你知我当初费了多”
不愿再与过去纠缠,她咬住舌尖,偏头看向一侧,半晌才道:“我傻过,但不会傻到再回头。”
说不出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心里的滋味,贺斐之靠向身后的老树,于参差的枝桠中望着周遭。
澄碧天际与泼黛峦壑连成一线,本该有种阔达之感,可他此刻的心境,没来由的低落,甚至难堪。
作者有话说:
·🌸第 30 章
◎季昶生父。◎
三拨人于山脚下汇合, 按着事先规划的舆图路线,徒步赶往沿途的一座州城,打算购置车马, 但从这里抵达州城,最少要行一日一夜,众人体力皆在抽空,无法赶夜路。
盛远解释道:“山路旁, 一般会有客栈, 咱们可以休整一晚再行赶路。”
众人没有异议, 果然在途中遇见一家挂幌的小店。
店面不大,客堂是一条狭窄的过道, 过道的顶头有间灶房, 二楼是客房, 简陋破旧, 但也比风餐露宿强得多。
客堂内只有一张长桌, 几人懒懒散散地围坐在一起。
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手底下有几个伙计,瞧见来人,笑着迎上去,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盛远拍下一锭银子,“把好吃的、好喝的全上来!”
一看对方出手阔绰,掌柜决定亲自下厨,“小人最拿手的就是羊杂汤、葱爆羊肉和羊肉焖面,各位瞧好嘞。”
全是羊肉有些不喜膻味的影卫砸咂舌, 刚想问还会做别的菜品吗, 就见阮茵茵将褡裢里的野菜倒在桌上, “掌柜,你看看这些能做什么?”
掌柜嘴角一抽,“来我们店里吃野菜,姑娘是头一个。”
“借口锅,我自己煮。”
“不劳姑娘动手,小人来做。”
“还是我来吧。”即便累,阮茵茵也不想与贺斐之同处一室,于是站起身走向灶房,“是最里面那个屋子吗?”
“别,别,姑娘别沾手!”掌柜快步走过去,堵在阮茵茵面前,说什么也不让她进。
贺斐之和盛远对视一眼。
盛远将阮茵茵叫了回来,“既然掌柜会做,那就由他好了,你也省点力气不是。”
黧黑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使劲儿眨眼,动作大的想忽略都难,阮茵茵扣紧衣裙,点了点头。
浓香的饭菜上桌,众人动起筷子,不比朱门绮户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盛远几个有说有笑,还行起酒令。
掌柜在账台前倚坐,偶尔敲两下算盘,等听到“哐当”几声后,斜睨一眼长桌方向,见想吃野菜的女子甩了两下头,最后一个倒下。
掌柜轻哼一声,绕过账台走到桌前,朝灶房和二楼分别唤道:“哥儿几个,来活儿了。”
灶房和二楼内陆陆续续走来七八个男子,有一个还光着膀子,一副很不好惹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