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至中年,但心态早已苍老。
凝着女子黑白分明的眼,他疲惫地摇摇头,“有些事,说与他人,是害了他人。”
阮茵茵摇摇头,为他拉好被子,心道真是个比她还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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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阮茵茵再次去往山洞,隐约感觉有人跟着她。
倏然,草丛中蹿出一只野兔,蹭着她的鞋面而过,她激灵一下,手腕被人徒然抓住。
待回过身发现是贺斐之时,俏丽的脸上蓄满不耐,“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
贺斐之想起她离开贺府前,说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又走”,今来对比,涩上心头。
贺斐之也懒得再与她兜弯子,他们有共同的目的,完全可以合作,而非剑拔弩张。
将话挑明,于彼此更便利。
“穆然要躲一辈子,你就给他送一辈子的饭?”
穆然是梅许的真名,相信阮茵茵听得明白。
果不其然,在听得这个名字后,阮茵茵忘记了挣扎,“你早知道他在缃城?”
贺斐之要做什么,很少与人解释,他习惯以实际行动代替回答,可当他察觉阮茵茵误会时,下意识就开了口:“在你离京之后,我得知了穆然的落脚点,派人去告诉你,被告知你去游山玩水了。”
说出“游山玩水”四个字时,咬字颇为重。
既已摊开了说,阮茵茵也没了藏着掖着的心虚感,“说吧,你想怎样?”
“合作。”
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但听见他说出合作时,还是有些不确信。不过能合作,总比被踢出局强得多。贺斐之是一个习惯把控一切的人,若拒绝合作,他很可能会截胡掉她今日之后的全部线索。
“你的目的是替沈骋翻案?”
“我是为了真相。”半湿的夏风拂过贺斐之的面庞,那双蒙了氛氲青烟的星眸经风一吹,渐渐清润,有玓玓流光淌过。
他站在那里,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阮茵茵不再回避他的视线,“我也是为了真相。”
“很好。”
贺斐之松开她的手腕,抬起右手示意她击掌为誓。
阮茵茵默了半晌,高抬起右手,拍向了他的掌心,在风中,发出了清脆的一晌。
既是合作,双方都要拿出些诚意,阮茵茵决定暂放下芥蒂,将自己获取的线索告诉他。
“我们在穆然的衣衫夹层里,发现了一枚鞑靼的箭镞,应是穆然在为沈骋处理伤口时,取出来的。”
贺斐之知道穆然仅随军出征过一次,就在沈骋麾下,阮茵茵的推断不是没有根据,他点点头,“但还是他亲口承认为好。”
“嗯。”
作为交换,贺斐之不会让阮茵茵亏到。
并肩快要走到山洞时,他停下脚步,说出一则令阮茵茵震惊的线索。
“季昶的生父,是那次首战上唯一的逃兵,也是如今唯一清楚那批兵器有无问题的人证,我的眼线已经探知了他最近出没的几座城池,要不了多久就能锁定他具体的位置。”
阮茵茵暗暗舒口气,合作的确比她单枪匹马便捷得多。
如今想来,若之前的推断是成立的,无论那批兵器有无问题,沈骋都是清白的。
若沈骋是清白的,又不是为了推卸责任,那兵器必然是有问题的。
若兵器有问题,自己的父亲也难脱干系,可矛盾点在于,父亲在遇害前,一直在为沈骋翻案,就是说,在被判无罪的情况下,还要找出案子的破绽,说明父亲不是幕后黑手。
那是否可以理解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在途中将工部所出的兵器掉包了?
谁会有如此大的权限?
从立场到证词,诚国公贺敬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暂不去想错综的案子,阮茵茵走向山洞,背对贺斐之道:“我要参与下一步的取证。”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斐之没打算出现在梅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