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外面多危险啊,留在家里最好了,不是吗?”
于桃不敢再回头。
他不想再被关回去了。
他得先去找到郭千秋。
襄远想去杀了郭千秋,于桃不可以让他得逞。
他按住自己咚咚直跳的胸口,咬着牙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
房子里面的争吵声渐渐又变成了哀嚎的哭声。
“别杀我,别杀我!”
“我真的没有动你老婆!啊!!!!”
于桃即使努力捂住了耳朵,凄惨的哀嚎声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脑子。
烟雾柔柔地绕了他的手腕一圈,似乎是牵着于桃的手,在给他勇气继续往前走。
紧闭的门缝里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液,只是因为于桃手里攥着香,那些阴邪的血液也只能绕着他走,连于桃的脚尖也不敢触碰。
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不知道从何处起的荒风裹着滚烫的香灰呼啸着擦过于桃的耳朵。
丧礼上才有的敲锣打鼓声隔着铁皮门荒腔走板地响起。
于桃走得几乎腿软,终于在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刻,漫长的楼道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
于桃停下脚步。
那里只是孤零零地竖着一个牌位。
牌位上没有名字,上面被泼了一层粘稠的狗血,又布满了刀刻划痕。
于桃想起摆在房间里的那个,写着襄庭名字的牌位。
他捂住了胸口,蓦然之间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鬼使神差地朝着那无名牌位走去。
手中的香到这一刻,终于烧尽了。
于桃拿起那块无名的牌位,一刹那他只能感受到似乎用清浅的呼吸擦过他的耳畔,恍惚中仿佛感受到一个极轻又极珍重的怀抱,曾经落在他的身上。
“襄,襄庭……”
于桃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他扭过头,没有人。
楼道里一如往常的黑暗,在他拿起那个无名牌位的时候,周围的血色如同遭遇了什么,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尖啸的荒风停止了,那一扇扇门里的哭嚎也终于消失了。
于桃脚下又是干干净净。
他回过头,已经看不到如同梦魇一般缠着他的房门。
于桃捏紧了手里的牌位。
他不确定这个牌位是不是襄庭的,也不知道襄庭是不是还在他身边,他甚至都不知道那绺一直给他指路的烟雾到底是什么,还是轻轻地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捏紧了手里的牌位,于桃想去找郭千秋,可是先闯入耳朵的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他现在对哭声有点ptsd,但是又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谨慎地放轻了脚步,小心地转进楼梯间里,听到哭声来自楼梯下方。
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勉强从那人的衣服颜色可以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直播团队里的一员。
只不过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全身都是各种被指甲抓挠出来的血色,一张脸几乎已经全部被抓花。
这指甲的痕迹不是什么神神鬼鬼抓出来的,是他自己,还在接连不断地,着了魔似的用手指抓挠着自己的脸颊。
“好痒,好痒,别过来,滚啊!我只是负责拍摄,真的不怪我,别来找我,啊啊啊啊啊!好痒,好痒!”
手指深深地陷在皮肉里,因为过分用力挤压着本来就已经很可怕的伤口,血肉被抓烂,涌出浓郁到近乎深黑的血色,有些伤口几乎能看到一点骨头。可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像没有一点痛觉似的,只是自顾自地抓着自己已经溃烂的伤口,惨叫着“好痒,好痒!”
直到最后,于桃看见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血淋淋的手指移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那已经是他身上无数不多还完好的皮肉了。
然后于桃就眼睁睁看着他手指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