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已经在兰波的水杯里加了点东西,等会儿他会晕倒,尤里安会带他先离开,你趁机替代他,我会做接应。”
大概十分钟后,兰波真的晕倒了,尤里安抱着他往外走,脚步匆匆穿过后门,刚踏入后巷,伊萨罗的身影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尤里安认得救命恩虫的脸和信息素,惊呆了,“伊萨罗阁下!我没认错吧?真的是你……”
“是我。”伊萨罗接过兰波,动作利落地将他扛到肩上,“跟我走,一会再给你解释。”
尤里安难掩激动,看着伊萨罗肩上昏迷的少年,眉头微蹙:“兰波没事吧?”
“药很安全,明天一早会醒。”伊萨罗解释道,“只是让他暂时脱离俄斯的视线,给夏尔创造机会。“
尤里安一听说夏尔也在,差点乐昏了,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夏尔?可是战事在前,秉承为妈妈保密的责任,虽然不知道夏尔要干什么,但也帮伊萨罗把兰波运走再说。
…
舞会就在基地广场旁最大的礼厅里举行,会议结束后,人们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去换礼服,参加舞会。
夏尔以兰波的身份正大光明行走在这里,完全没有人发现他是谁。
他看着夜色中的战时城镇,这里有些简陋,并不隐蔽,否则乌兰也不会轻易带他溜进来,但对于前线基地来说,条件已经足够优渥。
远处,帝国舰队的轮廓在冰雾中若隐若现,巨大的探照灯柱划破黑暗,扫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屋顶和结冰的港口水面,它仿佛一颗被冰雪包裹的钢铁心脏,夏尔怀念地深深吸入一口冷气,肺部的疼痛提醒他,他还没有失去人类的灵魂,他的脚下正是故土。
空气中弥漫着燃料、雪松以及从礼厅里飘出的酒味,夏尔开门走进去。
炉火烧得极旺,木柴噼啪作响,像是为了驱散战争阴霾和极寒。男人的汗味、酒精、女人的香水、烤食物,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眩晕。
穿着厚重靴子的军人们和他们的女伴们旋转着,靴底敲打在地板上,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被酒精和集体意志点燃的热情,属于严冬和战争的,钢铁般的短暂欢愉。
俄斯沃克穿着一丝不苟的中将常服,站在人群边缘,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烧酒。他的目光穿过旋转的人群,锁定在门口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兰波”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制服,黑发柔软地垂下,遮住部分额头,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没什么血色的唇。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像一尊被遗忘在冰天雪地海湾港口的雕塑,脆弱,却又倔强,他骄傲的双眸引人探究,并没打扮,却说不出的美丽。
今天的“兰波”有些不同,很吸引眼球,周围适龄的男男女女都在观望他。
俄斯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将杯中温热的酒液一饮而尽,那股甜腻暖流似乎给了他更多底气去接近这个清冷的少年。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迈着军人的稳健步伐,穿过舞动的人群,径直走向角落,音乐恰好在一段激昂的节奏后转为稍缓的调子,他停在“兰波”身前。
“阿洛涅先生,”俄斯的声音在喧闹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温和,“独自站在阴影里,可不像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你没有舞伴吗?要不要和我跳支舞?”
夏尔抬起眼,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男人和男人跳舞吗?你应该找个女伴,指挥官先生。”
“没有人规定舞会一定是男人和女人跳舞,女人和女人可以跳舞,男人之间也是一样。”俄斯微微倾身,伸出了手,这是一个兼具邀请和压迫姿态的动作:“只是跳支舞,放松一下,你是个男孩子,这没什么的,别做不敢融入集体的胆小鬼。”
“兰波”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俄斯伸出的手,那手掌宽厚,指节因长期握枪而显得粗粝有力。他沉默了几秒,终是将自己看起来略显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俄斯的掌心,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