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表示理解,就这样领着包孤零零离开了特遣队,再也没有和自己以前的弟弟妹妹们见过面,一去就是七年。
但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秦锦城还是放弃不掉那对死的执念,时不时重新梦见那个浴室,一边又一边地进行自己那未遂的自|杀。
今天晚上,或许是因为情绪被刺激了一番,所以他又回来了。
血色的浴室里雾气蒸腾,在半空中一下下翻滚,一会像是变成了一把上膛的枪,一会像是变成了凌筠碎开的脑袋。秦锦城赤条条地站在原地,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明白这些雾气最后会变成什么,或许也是因为他正处于梦中,这团雾气也确实如他所想,慢慢显出了凌筠的影子,而这影子渐渐变得真切起来。这不过这热腾腾的雾气凝结出的凌筠没有笑容,只是冷冷地凝视着秦锦城,没有一丝情感。
秦锦城耐着性子,等凌筠率先开口,但看着凌筠冷峻的眉眼,秦锦城心潮不断起伏,在不够理智的梦境里,情绪变得更加浓烈。凌筠不该是这个冷峻的模样,他是应该热烈地笑,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老生常谈,说话的时候两眼弯成月牙,就这样温和地看着你,你能感觉得到这个青年把一片热忱的真心挖出来,摆给你看。被这样亲密地对待,你是不能对这个青年生出一丝反感的。
但是眼前的凌筠却让秦锦城感到陌生,浴室里的雾乍一看明明像脆弱的纱,眼前的凌筠仿佛一伸手就能摸着。但是仔细一看又会觉得凌筠离自己无限远,简直遥不可及。
终于秦锦城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声音颤抖:“哥?”
秦锦城的声音在浴室里回响,却落在了空处,无人应答。
又是片刻的沉默,秦锦城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彷徨地抬起头,期望在凌筠的眉眼里看到什么别的东西,宽慰也好,鼓励也好,甚至说在秦锦城隐秘的心绪深处,他期望听到凌筠的道歉——凌筠对自己的道歉,他当初这么猝不及防地死,害得自己落得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几年的青春,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直到今日凌筠还和鬼一样缠着自己,他不应该道歉吗?他应该道歉。
因为秦锦城想埋怨一个人,把全部的罪行推在别人身上,好像这样能够证明自己的无辜,而凌筠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个人?这的确是孩子气的蛮横心理,但秦锦城就想要这么干,想要出一口恶气,想要时间倒流,让一切都不再发生,让自己不再浪费七年的光阴,让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让自己不要沉沦至今。
但秦锦城心里其实明明白白,他走到今天和凌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放不过自己。
凌筠仍然没有任何表示,秦锦城忽地咧起嘴角笑了,但那笑里没有温度,显得这笑格外假。他伸手触碰凌筠,指尖划过雾气,凌筠的身影变得模糊,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不是我哥,你是一团雾。”秦锦城摇摇头,心里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种迷迷懵懵的晕眩感:“我同一团雾,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不是一团雾,你是凌筠真的站在我面前……”秦锦城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他想要有一把枪,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一把枪对准自己,毕竟自己虽然在梦里懵懵懂懂,但他仍然知道自己来这个浴室是为了来干什么的——是为了去死的。
所以说他得要再试着自|杀一次。
手上微微一沉,秦锦城闭目,这把枪真的出现了。
他抬起手,枪口直愣愣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秦锦城重新睁开眼,咧起嘴角,真心实意地笑了,笑的有些疯。
“以前我也求过谁来救救我,把我从这样痛苦的境地里救出来。”秦锦城惨笑了一声:“但我明白我不配,所以我把所有人都推开了,我两本来就应该在那个晚上死一块,这是我苟活下来的代价。”
“但这不应该是我自|杀的理由。”秦锦城喃喃地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东西,比如说傻笑着的贺嘉煜,温和的宋子白,还有那个孤零零的少年,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