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拉比跪在河畔,用沾满晨露的泥土捏出人形。当他在魔像额头刻下真理的最后一个字母时,这个泥塑的造物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起初,它非常只是沉默地巡行在犹太区的窄巷间,然后用蛮力挡下袭来的石块与火把。但是随着每个安息日的钟声响起,人们开始将更多期待压在这具泥塑的肩头:不仅要阻挡外敌,还要裁决内部纠纷,甚至惩罚孩童的顽劣。
渐渐地,魔像判决的尺度越来越严苛,直到某个清晨,拉比不得不颤抖着擦去它额头的第一个字母,让真理变成死亡。
江訫月站在领域中央,突然觉得这个故事熟悉得可怕。这个世界对她的认知,就像当年犹太区居民对魔像的期待,正在一点一滴重塑着她的本质。
就像那个最终失控的泥人,她发现自己开始习惯自己的身份,甚至不自觉地维护起咒术界的规则,最可怕的是,这些举动越来越不像是在扮演,而更像是发自本能的反应。
究竟是我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世界同化,变成了它期待的模样?
还是说,我不过是在用精妙的拟态,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
江訫月忽然分不清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在这个世界运用的每个咒术,遵守的每条规则,说出的每句符合“咒灵”身份的话语,最初或许只是权宜之计,但久而久之,这些表演是否已经渗进了灵魂?
她不想在纠结了,而是清了清嗓子,看向五条悟:“那我到底算不算诅咒啊?”
五条悟却没有看她,而是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卡片,在指间灵活地翻转:“规则本身没有善恶,就像文字可以写情书也能写恐吓信。”
哦,这不就是混沌中立吗
她想。
卡片被他折成了一只扑棱棱的纸鹤。这个小小的折纸把戏让莱博芮开心地睁大眼睛,文字在她周围雀跃地跳动,变成了“喜欢”。
“不过能修改底层规则的咒灵确实前所未见。”五条悟的声音忽然放轻了,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才特别感兴趣啊。”
说着,他已经兴致勃勃地把纸鹤递给了小咒灵,这个毫无防备弯腰的背影,与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最强咒术师形象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是啊,规则就像一张白纸,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它本身没有善恶,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有人用它写下温暖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是温柔;也有人用它写下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社会中的条条框框就是这样。它们可以像建筑物的钢筋水泥,支撑起整个社会的秩序;但若使用不当,这些同样的规则又会变成束缚人的枷锁,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像折纸艺术,一张纸可以变成传递温暖的千纸鹤,也能折成伤人的锋利飞镖。
这种中立性给了规则无限的可能性,却也藏着危险。当人们把规则看得太重,把它当成不可更改的铁律时,规则就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它本该像流水一样灵活,像春风一样温柔,能够因时因地、因人而异地调整。但若被绝对化,就会变得冰冷而僵硬,失去了最初保护人、服务人的本意。
正在思索着,五条悟突然回头看她:“美子啊,认识新朋友这么开心的事,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庆祝一下?”
江訫月回过神来,差点被这理直气壮的无耻发言噎住:“等等,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庆祝?”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派头:“因为美子有咒灵朋友了呀。”
她抱起双臂,决定正面硬刚:“那为什么不是你请我?”
“因为我想让你请我啊。”他笑着回答。
这记直球打得江訫月措手不及。她瞪大眼睛,这简直堪比——你为什么插队,因为我没素质啊。
江訫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喜久福还不够吗?”
“那怎么能算?那是顺路带的伴手礼,现在可是正式的社交邀约。”五条悟挑着眉,“而且刚刚可是帮你解开了身世之谜,这点回报都舍不得?”
她看着他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