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不换发型,你娘依然能看得出你和人打架了。
哪吒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挪步过去,提点道:“你把我们俩带回去,告诉你母亲,我们是你父亲派来教你读书习武的老师。她一高兴,说不定就不追究你打架的事了。”
小嬴政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君子言之有理。”
——哪怕他还是个四岁小孩,也觉得母亲赵姬挺天真的。
两人终于跟着嬴政回到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家。
原本身为强秦的质子,异人的待遇比别国质子好得多,赵王给他安排了一套三进的大院子,还有几个仆人照顾起居。
可是,长平之战爆发后,两国关系急转直下,异人的待遇也跟着江河日下,在嬴政出生之前,就被迫搬到了这个独门独院的破败宅子里。
好在那时候有吕不韦暗中资助,一家三口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再后来,异人跟着吕不韦逃回了秦国,只余下他们孤儿寡母,一下子就断了经济来源。
赵姬虽有母族,但碍于赵国上下对秦的仇视,也不敢明着接济他们,只隔三差五地送来一些吃用之物。
但那些只是杯水车薪,赵姬为了带着儿子生存下去,把从前积攒的首饰一件一件拿出去典当,三天前终于把最后一根金簪也当了出去。
因她心里还存着异人早晚会来接他们母子的想法不肯死当,得来的钱财并不多。
相比之下,尚在幼年的嬴政比赵姬更能认清现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他生性敏锐,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却隐隐能察觉到,绝对不能打破母亲的念想,不然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他选择遵从自己的直觉,就算已经对抛妻弃子的父亲绝望了,也从来没在母亲面前说过。
因而,当他领着两个看起来就气度不凡的人回家,告诉赵姬,说这两个人是异人暗中派来,教导嬴政学文习武的老师,赵姬非常丝滑地就接受了。
她立刻就端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却又很快被现实所打击。
——米缸里仅存的粮食,还是她三天前典当了金簪换来的,余钱连块肉都买不起。莫说给两位门客赏赐,便是接风洗尘的酒宴都置办不起。
她刚挺起的腰杆很快又塌了下去,目光闪躲,神情尴尬而窘迫。
扶荔和哪吒全当没看见,语气严肃地说:“夫人,赵人对秦人仇视日剧,邯郸非是久留之地。来之前公孙便交代过,要先带您和小公子离开邯郸,另觅安置之地。”
赵姬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嗫嚅道:“可是,自从长平之战后,夫君在邯郸的旧友都与他绝交,我母家也不敢收留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呢?”
扶荔笑道:“夫人莫急,公孙早有安排,此事不需夫人忧心。还请夫人与小公子再委屈两三日,容我们夫妻运作。”
她又拿出了一袋钱币,那是五百枚秦半两,送到了赵姬面前:“这些钱财,暂且给夫人做家用。”
从前吕不韦在时,这点钱财赵姬根本不放在眼里。但经历了被丈夫抛弃后的困苦,她已经学会了一枚钱掰成两半花。
五百秦半两,在此时的赵姬眼中,就是一笔巨款。
至此,她心中对两人身份唯一一点怀疑,彻底消失不见了。
扶荔又让哪吒去买了些熟食,自己跟着嬴政去了他居住的屋子。
屋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榻,一张掉漆的桌案,还有一对支踵。
整个屋子里最贵重的东西,恐怕就是桌案上放着的一卷竹简,和一本快翻烂的纸质书了。
“淑女请坐。”小嬴政依旧十分礼貌,一板一眼地遵从着礼仪。
扶荔笑道:“别再一口一个君子淑女了,你该改口喊我老师。”
嬴政却道:“政还未曾奉上束脩,也未正式行拜师之礼。”
扶荔道:“无妨,我这个
人从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你给我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