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瞧着叁人之间的大戏,小帝姬垂着头,不吵也不闹,我的心里有如弯刀剜过。
他放任我将如此隐秘的场景看个全,我竟不知该哭该笑了。
春纤和雪雁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小帝姬被崔姑姑带离了含和殿,我却不顾劝阻转身又往回走。
屋内的王氏似乎还在悲伤,万岁的话语断断续续冲出门缝。
“这么多年我头一回恨皇爷爷的好战,更恨你那几个月如此狠心不愿在家书里提到关于永清病弱的只言片语”
“巫蛊命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宝橒,你宁愿信天、信佛、信命,可就是不愿信一信我。”
王氏沉默许久,再开口时愈发哽咽起来:“爷说我愚昧盲信术士所言克女,可那些恍惚浑噩的日子还有永清身上的淤青,这一幕幕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是别有用心的人下药致幻让我去伤害的永清,我还是不敢冒险看着她会因我而病苦。
“‘独居小楼,旦日起户,有红白气自户出,弥月不散’,我从未当真,直到高祖因此将我许配给了爷。
“爷在我心中胜武帝,却能纵我行卫后之祸,我心中不甚感激。
“世人不齿的命理巫蛊是我能嫁给爷的无解途径……爷,你教我又如何敢不信?”
一个女人,放下了尊卑礼仪,用最无助的话语诉说对丈夫的哀怨。
穿堂风过,门阖上的最后一刻,转过身的余光里是万岁无奈地揽了呜咽的王氏入怀,垂首在她耳边低语。
我读过才子佳人的话本,也见过了两厢缱绻的爱人。
至于低语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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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我又一次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坐起,寝殿昏暗,转头去看窗外,守夜的宫奴点着头打瞌睡。
我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弯弯绕绕又来到了那片竹林。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止我一个人到访。
贴在门口,借月色模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地上匍匐着一个人。
突然站着的人揪起地上的人就是一拳打过去,痛得闷哼一声:“这是你每年避暑之行的必须节目么?跑来打我一顿?”
原本紧闭的大门今夜就这么敞开着。
“你做的那些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是万岁!我瞪大双眼屏住气,缩进密密的树丛继续看着。
地上的人嗤嗤地笑了,一样的癫狂,笑到再也笑不动,只听那人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飘渺:“你还不如把我杀了。”
万岁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他发狂,活动着手腕:“我答应过母后,留你一条贱命。”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是你。”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那人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万岁有七分相像,只是肤色深上许多。
雪雁说过,万岁有个胞弟卫王,迁都前意图谋反被诛杀。
正好那天,他也说自己已经是庶人了。
太后膝下有叁子,叁殿下吴王在朝,其他庶出的亲王也都前往了各自的封地,印象里没有哪个是被囚禁的王爷。
想到一个猜测,我不禁打了寒掺。
“为什么?朕告诉你。”万岁的话语在黑夜犹如鬼魅修罗。
“因为你的这一生就是个错误。”
“你错不在嫡长,错不该辱人清白,更不该蓄意戕害别人性命。”万岁冷冷地看着他,“你我的愁怨你却不冲我来!我实在不敢想,若是再发现地晚一些,你当真要叫我妻离子散!”
“发现了又如何?”卫庶人笑地嘲讽,脚上的铁链在石砖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你看上的女人实在不堪,随便找个道士编排几句命格就信以为真。
“你妻离子散我当然高兴,但现在发现啊,心上人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才最令你痛苦。
“我没想错的话,她是不是到现在都害怕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