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希。
裴希半趴在冰凉的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声线暗哑,透着愠怒:“放开我娘!”
池羡眼底的寒笑愈发浓重,掌心的力道逐渐加重,他看着裴芸憋红了脸,呼吸逐渐薄弱,溢出嘲讽的笑意:“裴希,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若他再不放手,她娘真会死在他手里。
裴希打心底感到害怕,强行压下心头的愠怒,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声线哽咽,仍藏着不屈:“求你放了我娘,今后,我愿听由——”
“尊上安排。”
最后四字,她几乎咬着牙坚忍说出口。
池羡半眯着眼看她,恍然松手,裴芸重重摔在地上,唇角挂着一丝鲜血,气息越发薄弱。
“从今往后,你们母女去往冷殿打扫杂事,需将冷殿打理好,若冷殿出事,本尊定不会放过你们。”
池羡那双森冷的寒眸盯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俩。
“遵命。”裴希搀扶着体弱的母亲,眼底的心疼流露,“娘,我们走。”
她半回眸看向他,眼底藏匿的杀意尽数暴露。
*
冷殿,荒草丛生,寂寥荒败。
如今寒冬季节,每到傍晚时分,冥魔界的温度逐渐下降,刺骨的寒风从窗缝刮进,扎入白虞体内。
冷殿空阔,只有一张矮小狭窄的草榻,一张破旧不堪的小木桌,和一面有了裂缝的铜镜。
白虞垂着眸,抬手抚摸铜镜上的小裂缝,双目无光,像是被夺舍般。
她在心中暗想,她和池羡之间的感情,是否也像铜镜般,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无数条裂缝呢?
思绪间,殿外魔兵们拖着两位女子来到冷殿,将她们狠狠摔进殿内,殿门紧闭,再次上锁。
殿外巨大的动静拉回白虞的思绪,她抬起眸,透过窗口隐约看到池羡的身影。
一身黑,身姿挺拔,即使远远望去,也透着常人难以接近的冷意。
她回过眸,清冷的目光扫过眼前两名女子,待看清两人的面目后,那双平静的鹿眸微微颤动。
眼前之人是裴希,他把裴希抓来干什么?监视她吗?
“他……尊上派我来清扫冷殿,照顾你。”裴希将怀中抱着的厚被褥轻放在草榻上,眼底流露出同情。
白虞突然有点想笑,他好虚伪,嘴上说照顾,实际上就是想派人来监视她每日的行动。
白虞放下手中的铜镜,眼睫垂下,声音依旧冷淡:“你走吧,告诉他,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来此照顾她的任何人,都会严重影响到她今后的打算。
“可是……”裴希左右为难。
白虞抬起冷眸,一意孤行:“若他不放心,便亲自来我这。要罚,我一人承担,我不会把任何无辜之人牵扯进我们这段恶化的关系中。”
裴希一时沉默,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后,才请殿外守卫的魔兵打开殿门,离开这座冷殿。
白虞见两人走远,冷殿又恢复到平日的寂静,她从袖笼里掏出曾经记载池羡的《魔犬忌讳经册》,翻开第一页,纸上写着:
一,不能与魔犬池羡有身体接触,更不能亲他,轻则警告,重则掐脖。
白虞那双眼眶逐渐红透,环顾四周,周围只有黑墨水,并无笔纸,白虞伸出中指,沾上黑墨水,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二,我讨厌他,讨厌他的全部!
随后,她翻开第二页,在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看着纸上陆屿忌的名字,她捏紧掌心,撕下纸页,将它折成一只千纸鹤。
白虞走到冷殿后窗,轻轻抬起窗,冷风刮过脸颊,像针刺入肌肤,她动用灵力,将千纸鹤传去天玄观。
她垂下眸,盯着掌心微弱的灵力,唇角扬起极浅的笑容。
好在曾经在丘欲雪时,池羡教过她几招驱动体内微弱的灵力,她虽失去剑灵,但她还可以修习法灵,只不过还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