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好些时日了,可别耽误了去魔山的事。
沈言白枯坐房中一整日,窗外日影西斜又沉入暮霭,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夜色浓稠,窗外远远飘来几位晚归弟子的零星议论声。
“真没想到,谢凝夭竟也输了”
“是啊,那可是魔山选拔的常胜人物好像还被打伤了。”
沈言白心头莫名一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想起身,一个“找她”的念头瞬间窜起,但理智旋即回笼,生生遏止了这冲动。
他不该去找她的。
可是
等紊乱的心绪稍稍平定,他却发觉自己早已握着一个小小的青玉药瓶,正站在了谢凝夭的舍门外。
“罢了”
一丝无奈的叹息消散在夜风中,他脑中只剩下个模糊的念头。
来都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药瓶放在谢凝夭窗棂下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屈指敲了三下窗棂,便迅速隐入了黑暗。
“吱呀——”
窗户被猛地推开,谢凝夭探出头,警惕地四下张望,月光下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她低头,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个孤零零的青玉小瓶上。
“呵。”她一声的嗤笑,带着几许嘲讽,“谁会这么好心来给我送药?”
她拿起小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清冽纯净的草药味钻入鼻腔。
但这份“好意”并未让她感到温暖,反而在仙门中习惯了被排斥和猜疑的她,心头涌起的是浓重的警惕,门中十个人里,怕有九个半对她心生不喜。
这突如其来的“良药”,保不齐就是哪个看她不顺眼的家伙,刻意奉上的“毒药”。
她嫌弃地撇嘴,抬手就欲将其远远掷出窗外,动作却在中途生生顿住,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瓶身,片刻后,只是随手将它丢在了一旁积着灰尘的窗角。
手腕的剧痛限制了许多动作,却也未能阻挡谢凝夭下山的脚步。
她依旧每日寻机溜下青桐山,执着地穿梭于山下的市集小摊,专挑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时令的甜食糕点。
夜色掩护下,她熟门熟路地翻入沈言白清冷的房间,屋内残留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她却没有在意。
她随手将那些搜罗来的物件或吃食,“啪嗒”一声,随便撂在他案头或茶桌上。
送出去就好。
至于他用不用?他如何处置?
那是他的事。
待到前往魔山当日的清晨,沈言白才在集结的弟子群中再次捕捉到谢凝夭的身影。
谢凝夭的手腕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为稳妥起见,她更多地使用左手执物。
沈言白一眼便留意到这一点,心头掠过一丝复杂,那晚他留下的药膏是仙门最上乘的伤药,只需要敷上几日,这点硬伤早该痊愈了。
这微妙的发现让他眉峰微蹙,思绪也沉了沉。
魔山险恶,若她如此不晓轻重,恐会生出祸端。
浩浩荡荡的百人队伍蜿蜒如长蛇,人头攒动。
沈言白作为领队,身处排头,纵有千般心思,也只能匆匆投去一瞥,而谢凝夭似乎格外厌恶这拥挤嘈杂,故意落在队伍最末端,随着颠簸的山路不紧不慢地晃悠。
沈言白几次欲寻机混入队伍中段,好寻她问个明白,可等他佯作巡视穿插过去时,她却又如滑溜的游鱼,早已挪到了更不起眼的末尾。
谢凝夭独自走在最后,只觉耳根清静,倒也惬意。
毕竟自入仙门,她鲜少有机会踏出山门,那小小的巫云村早已装不下她的向往。
她百无聊赖地盘算着日后如何彻底脱离仙门,思绪刚飘远,一个念头却如绕上来。
沈言白他定是不肯走的。
怎样才能将他带走呢?
干脆寻个时机直接打包带走算了!
这念头让她嘴角难以自抑地微弯。
然而不用细想也知,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