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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鉴 烬天翼 127352 字 1个月前

感都如她这般……倒也不必过于忧患。

叶齐眸中再度柔和下来,温然与之颔首。

白衣少女回望着他,本是漠寒的眸光亦流转过少许微光,清泠泠地看着他。

他与她同车而行,带她入了北宫,见得明真帝。

却不曾想到过,四年后,自己做了十年的储君之位会因她一句预言便遭废黜。

无咎、无过,朝堂与百姓之中皆得信服,太子之位亦会被废。

仅因清云鉴传人一句预言……

震惊过后,便是惊天之冷,漫过四肢百骸,袭卷周身。

原来不是妖人,也会做近妖之事。

要如何才能甘心骤然放下,过去三十年母后教导给自己的唯一心志?

幼年至今唯一所知自己该做的事?

幼年至今唯一所知自己该做好的事?

这半生所寻,这十年苦心孤诣稳定下来的朝堂局势、建立起来的储君威仪?

多想与她与父皇与天下人证明,自己唯有明君之志。

可惜预言即是命定,他当皇帝会比七皇弟更好还是不足,并无机会对比,世人永远不会知晓。也根本不会给他证明的机会。

天示即命定。

清云鉴所预即是大夏无人会去质疑和撼动的最大权威。

不论他这个莫明被废的太子心中如何想,此前又励精图治、筹谋半生费尽多少心力,建立了朝堂内外越来越趋稳定的局势,心下有多么想要大展宏图证明自己一身能为与明君之志——

亦已不需要,亦已无人会听。也不必寻出他平生过错。

因为天示预言:七皇子殿下应为帝。

他未被天命选中。仅此而已。

山壁洞窟内,叶齐强撑着用麻痹无觉的右手压在了左手内关穴所插的银针上,一面哑声而笑,一面将穴中银针慢慢向下压移而出。不顾穴位偏移下,血顺着银针往下流淌,一滴滴滴落在了泥石地面之上。

未久,银针被他拔出,叶齐终于有感左手恢复了些许气力。

他撑着自己,慢慢于山壁内里站起了身。目中再难窥见一点水光,只余满目自嘲及冷笑:“我知天示因何废我储位……因我若为帝,必不奉天命,只笃信人为……平生定除此大患,覆天示,弃所预,毁了清云鉴!”

端木若华立身于他两步外,便闻他如是狞声道。

强形立于此间狭隘的壁穴洞窟内,叶齐气息不稳,双肩隐隐颤然,胸口可见激烈地起伏着。

看向她的目光一刹时幽恻,下一刻更为冷寒而彻冽如冰。

端木若华亦回看着他,眸光深敛,不由复杂。

二人于此壁穴洞窟内对视久然。白衣人几度欲言,迎着他的目光,却都未能发出声来。

他看着她的眸中,幽意太深,恻意难平,恨意无尽。似穷尽此生,亦无可复加。

叫她难移双目,亦难静心。心神动荡间,恍怃难避。

“南崖西面……”叶齐却于下瞬闭了闭目,不再看她,低喑着语声道:“那处来时的渊涧虽深不见底,水流湍急……但本王的义子叶萍深谙水性且武功不弱,他坠入其间,必伤得不轻……但应该还活着……”

白衣人闻他所言,怔了一下。语声迟疑而轻宁:“殿下想让端木救他?”

“还有本王独女叶悦,义子叶青、叶飞……保住他们的性命。”端木于此时,不得不注意到对面之人已然过分寒白的唇,肩背处隐约可见大团暗色,有血顺着他麻痹无觉的右臂,正滴落在地上泥石之上。

“你不是想让我罢手……欲擒本王回洛阳,做叶征的阶下囚么?”后背轻轻靠上了洞窟崖壁,叶齐回看向女子,目中已幽:“本王答应你了。”

白衣白发之人怔怔地看着他。

“宗主是天佑之人,得天佑之力,不过三年,便能以病体残躯达到如今的武学造诣……本王自认不能敌……又何必再在你面前,自取其辱……”目中幽恻而含笑,只是笑意未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