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
“拉着所有人走向一个更糟的结局,如果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太不划算了。”今黎注视着钟瑜,缓缓从她紧握的手中取走了那根针,“当你决定参与这个计划时,就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你明明有突破自己的勇气。”
“把紫销素完成,给帝国所有人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帮助他人的机会,好吗?”
“如果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逞一时之快。之后呢?你要如何自处,独自面对成千上万条性命带来的罪恶感呢?”
“沈述言已经不会和你站在一起了。”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
“你也是拥有改变一切的能力的人。”
钟瑜看着今黎急切的站在自己面前说完这些。
她明明不需要这样。
“……”
今黎听得出,钟瑜内心其实难以割舍这些年的执念与付出,但对于造成大规模伤害的行为,她内心深处同样充满了挣扎与犹豫。
在沈述言都已经放弃这个计划的当下,她独自一人很难再坚持下去。
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一个能让自己放下重担的理由。
“这个东西,我带走了。”今黎拿起那根针,在钟瑜眼前轻轻晃了晃。
钟瑜别过头去,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今黎将它包好:“等一段时间……你会看到它应该带来的效果。”
唐文木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地扶住钟瑜的手臂,朝沈述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大,那……我们先走了哈。”
“你…”今黎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说来也奇怪,唐文木和钟瑜认识她的时间,并不比沈述言短多少,但他们面对她,总是很尴尬的模样。
“怎么了吗?”唐文木挠了挠头,故作淡定,“你要来安慰我们吗?无所谓了,上下属的关系,我分得清。”
“我没有抓你的父母,也没有留你的把柄。”沈述言的手依然搭在门框上,额前垂落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眼神,让人难以窥探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他只是丢下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便拉起今黎的手,先一步离开了实验室。
“啊?”唐文木扶着神情恍惚的钟瑜,望着他和今黎迅速离去的背影,完全搞不清此刻的状况。
沈述言闷头拉着今黎,因为他在这一刻忽然惊觉。
原来他在乎今黎的时间,远比自己所知的更早。
那时她说,希望他除了爱情,也能拥有友情。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
爱情?难道是指自己和她之间么?
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后半句关于“友情”的期许。
他真的忽略了吗?
直到钟瑜在他身后说:“这么多年,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谁也不信。”
这句话像一记响钟,将他震醒。
他怔住的,并非钟瑜对他冷漠的指责,而是掠上心头的另一件事。
唐文木也是他的下属,可他从未留下任何能够牵制对方的把柄。
不是忘了,也不是不能,而是……因为今黎说过,那是他的朋友。
原来从那时起,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照着她所期望的那样,将别人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原来他是如此清晰地记得。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痕在他心底的最深处。
原来她一直一直,都占据着他世界里那个不可替代的位置。
如此重要,如此漫长。
而他却很晚很晚,才真正看清。
今黎最终拿走了那张结婚登记表。
在回十二区的路上,她靠着窗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才发现,她莫名其妙泪流满面了。
她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一切,她就像一块陀螺反复被抽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