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摇滚巨星(3 / 4)

的他,在看到这样的眼神时,必然会给予自己惊醒:切莫不可让因自己无意识的目光,出于所爱的目的,却伤了他人的心。

方濯很会思考,并且很经常思考,一考就会考很久,直至外酥里嫩、香气四溢,脑袋都糊了,方才悻悻停手,出去转两圈凉一凉脑子,才能勉强想想别的事情。他想着不要人伤心的事,可事实上即将却有很多人会让他伤心。意外的发生总是在一息之间,并且毫无征兆。事后方濯回想起来,依稀记得变故似乎是从一声琵琶响开始的,这也是他后来的复盘,仔细想了很久,却依旧没能确认这一声琵琶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德音门一共四个人,三个弟子,一个人的武器是琵琶,一个的是古琴,另一个的是箜篌。在事故发生前似乎他们刚刚才在台上演奏完一首曲子,得到万众好评——德音门的音乐质量向来是不必说的,特别是当他们的节目排在柳轻绮后面时,效果就更加显著。刚刚在台上如痴如醉一曲下来震裂万人耳膜的柳轻绮听得非常高兴,一个劲儿地拍巴掌,而为首的那位德音门大师姐易宁举起手来冲众人欢呼时,方濯原本正瞧着下一个上台的班目看,却突然因此声而一愣,眨了眨眼。

易宁?

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台上。人依旧在那儿,没下去。

方濯深吸一口气。易宁?

易宁?

实话说,方濯当时的脑子里除了“易宁”二字,什么也没有。还能多加个问号。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易宁?”,此刻那易宁还在台上嘟起嘴唇尝试着吹口哨,半天不肯下去,举着手臂冲着台下乱摇乱晃,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分外妖娆。

有热闹看,自然振鹭山的弟子们都跟着她起哄,一时间台下的掌声便被混乱的叫喊声所掩盖,有吹哨的,有欢呼的,有吱哇乱叫的,整个会场完全乱成了一锅粥,像是一只铁锅夹在木柴上,尚有人蹲在一边煽风点火,还拿嘴吹。

身遭乱哄哄的一片,就连柳轻绮都举起双手,跟着节奏准确地慢了半拍,傻笑着晃起了上半身。易宁在台上乱蹦乱跳,拖着她的箜篌一扫弦,便是叮铃咣当一阵响。方濯在这响声里摸了摸下巴,慢慢地打量了一遍四野,在这群魔乱舞之中无比安静,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易宁是个体面人。或者说,她是个正经人。她是个不说话的人,是以往不会用语言跟别人进行正常交流的人。因为她是个哑巴。

这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但却幸运的成为了打开这个问题的缺口。据说易宁天生无法发音,不能正常说话,就算是偶尔发出声响,也只能发出像“啊、啊”这样干哑而又瑟缩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割上铁板,沙哑但却又尖锐的令人头皮发麻。这是她自卑的起点,也是因这一身体缺陷,易宁比旁人要孤僻更多,唯有音乐才能治疗她的伤痛,令她那张总是有些哀伤的面庞展露出青春的光泽来。

故而在平时,易宁从不说话,从不发出声音,只用纸笔交流。她是个爱害羞的人,只有需要表演或者是将切磋时才肯动一动手弹奏那只箜篌,也是她的武器,“停潇”,而平常时候她不仅少露面、只在屋中钻研琴艺,并且也很少与别人主动交流,遑论互动。易宁从不活泼,她和快乐似乎很少沾边,但是在今夜,方濯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纵横无匹的快乐。她拖着那只奇异而沙哑的嗓子,吼着听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无意义的单音节,吹着不出声的口哨,举着双臂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她的节奏是有重心的,每到一个转折的小节,她就会用力点起那一颗总是显得十分忧郁的头颅,发丝四处飘扬,杂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张狂热的笑脸,带着非同寻常的、此起彼伏的灼热的激情。

方濯十分之必然的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停潇太重了,她一定会把它扛在肩膀上,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人群,就好像一位父亲扛着孩子撞入欣赏烟花的河岸旁的众人之中一样。因为旁边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经典,是她彻底的参照——裴安之,平素里总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裴安之,抱着他的琵琶,奏响一曲方濯从来没有听过的新奇的曲目。这声音一如落木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