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岑寒刚踏进来的那只左脚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冲他挑挑眉。
“……哦,师尊。”廖岑寒微微一笑。
“我亲爱的二徒弟,”柳轻绮也微微一笑,“看不好时间,就是这个下场。”
廖岑寒举起双手向天,扥起脖子来,悲愤万分地哭嚎一声。这声惊天动地,魏涯山瞧着他都忍不住笑了,转头对柳轻绮说:“师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看给孩子吓的。”
“是啊。”廖岑寒哭哭啼啼地说,“师尊,你看,脸都吓绿了。”
他掐着自己那侧脸给柳轻绮看,柳轻绮无动于衷,拿舌头微微一顶侧颊,百无聊赖地说:“以后观微门也不许捏脸。”
廖岑寒猛地一闭眼。屋外传来一阵猖狂的大笑声。
柳轻绮头也不抬:“你也一起走。”
屋外笑声顿止。柳轻绮说:“以后观微门下也不许笑了。”
外面传来方濯一声意想不到的极大声音的疑问。廖岑寒站在门口,大仇得报,哈哈大笑两声,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方濯在门外又惊又怒地大喊:“又关我屁事!”
“滚!”廖岑寒转头便冲他吼回去,回头一瞧,魏涯山的目光已经犀利了起来,明显是对他俩那“粗鄙之语”开启了自动甄别模式。眼看着掌门抬起手似乎是要招他,连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做的天赋异禀的嘴唇都有开启的征兆,廖岑寒一瞪眼,冷汗直冒,忙哼哼两声表示告辞,左脚绊右脚忙不迭地出了门,一眨眼就溜了。
随之门口传来两声呜哩哇啦的叫喊,响炮似的一炸,接着便迅速远去。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柳轻绮虽然没死,但一直很享受这种死人一样的平静,往后一仰,便顺着枕头躺下去。
魏涯山坐在一边看了这闹剧全程,笑容一直没收过,只听见方濯和廖岑寒的粗鄙之语二连击的时候,他才微微板了脸。其实他是个脾气一直不错的人,对待弟子,总是比想象之中要更宽容。这也导致了振鹭山上下其实多的是这种无法无天活力四射的年轻小弟子,而他作为新一代的前辈,瞧见这种欢天喜地的气氛,自己心里也高兴。
他抬手替柳轻绮拉拉被子,笑道:“你门下这几个弟子倒是都活泼,爱闹腾,挺好。”
“好什么,”柳轻绮淡淡地说,“闹死了。”
“闹点儿好,你这门里该热闹点儿,到时候年末山上举办迎新除旧联欢晚会,你可得让你这几个出个好节目。”
“除旧迎新,哪有把除旧放后面的。”柳轻绮有些无奈地一笑,对于出节目一事,他倒是不置可否。这几个小的各有各的见解,完全用不着他操心,反正到时候出的节目不是让半个振鹭山眼前一黑就是让整个振鹭山眼前一黑,柳轻绮从来不担心他门下乖徒令人掐人中也救不活的能力会使他失望。他倚靠在枕头上,便以这个姿势瞧着魏涯山。他们师兄弟几个向来和睦,由是柳轻绮坐着躺着倒立着跟魏涯山讲话,都不会被说什么。只此刻那当兄长的会伸手过来拍拍他的背:“小心脖子。”
柳轻绮一声不吭地摘了他的手,照旧躺在那儿。他那刚睡醒还有些模糊的双眼此刻已经清明了一半了,盯着魏涯山看的时候,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审视。他开门见山:
“掌门师兄,你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魏涯山笑着说:“什么事?当然是想请你劝劝婳婉,别叫她下次出门再花这么多钱——”
“得了。”
柳轻绮一抬手,出溜一下滑进被子里:“你走吧。”
魏涯山的手停顿在半空。阳光从窗缝间漏进来,映在柳轻绮的被子上,就好像一把金剑一般将他一劈两半。魏涯山实则有着一副很温和的样貌,只是平常被他那啰里啰嗦的话术所掩盖了,大部分人瞧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跑,生怕被逮住站在原地叫唾沫给淹了,再柔和的一张脸因此也是温柔的豺狼虎豹。要放平常,就柳轻绮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魏涯山早就拉着他给他讲上两个时辰的大道理,从春秋战国讲到天下一统,从经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