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便顺着山路滚下去,无影无踪。
“姜还是老的辣啊,方濯,为师好歹也是比你多吃两年盐。”柳轻绮笑意盈盈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尽管这小徒弟已经长得快要比自己高了,他却还是保留了之前的习惯,“怎么样,再给你一次机会,重做一个选择?”
方濯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柳轻绮道:“莫翻白眼儿嘛,到头来眼皮上翻姑娘不喜欢。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嗯?阿濯,回话,只要你答应带我到山下玩,我给你免三天课业,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濯冷冷地说,“我没那个闲心带你下去玩。”
“哎呀,阿濯,你这人何以如此冷漠,真叫为师心寒,”柳轻绮叹道,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在这儿冻着难受不?你看你啊,一个人也是玩,两个人也是玩,你就带带我怎么了?还能有个人陪你说话呢,多好,人得不甘寂寞。我也好久没下山了,一下去就被掌门师兄说,天天听着我耳朵都起茧子……”
“你为什么不能下山你自己不知道?上次人家面馆里那口锅是你砸的对吧?你下山就下山,吃面就吃面,非得自己做干什么,那不就是有毛病吗。”
柳轻绮看着他,一点儿也意识不到自己有什么错:“可我做饭很好吃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柳轻绮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到树底下坐着:“你听我劝你。”
“说。”
方濯生无可恋地坐在原地,觉得自己耳朵也起了一圈儿茧子。柳轻绮这人不咋样,嘴是真的碎,亲手把徒弟定在了原地,嘴巴里还得不得得不得个不停,生怕他没法冻死在这儿似的,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不是阿濯你说掌门师兄他怎么那样啊,谁都可以下山,就我不能下山是吧。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做,真的。我以为我在他心中其实是平等的。虽然魏涯山他,比我老了快十岁,但是小孩有小孩的好处,他知道我把他小时候挨师尊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吗?所以人不能那么快的下定论,没有到事情的最后一刻你没有办法知道结局是什么,就好像你不愿意带着我下山一样,谁知道若你真的选择独身下山,又会少掉多少乐子呢。所以听听老人言,肯定不吃亏的,但是魏涯山不行,他虽然老,但是他不是人……”
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钻入云层,又仿佛投身入深林。方濯没精打采地坐在原地,目光盯着前方出了神,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明天要是逃课了会扣全勤吗,如果太晚下山,铁匠铺打了烊他还能赶上吃一碗面吗?哦好像他下山没法吃饭,为了维持人设。方濯叹了口气。那饿死了怎么办呢?
“所以综上所述,你还是应该带着我,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话本的事我也——”柳轻绮自己在那神经质般叨叨了半天,见方濯闭了眼不听,短暂地闭了一下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阵。方濯对耳侧声音的戛然而止也全然不知,表情很是认真地盯着前方,似乎在仔细听,可眼神却明显以及直了。
柳轻绮也不气,只抬手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方濯被他突然袭击,毫无准备,疼得大叫一声,嘶嘶吸气。
“阿濯,一两银子加一两银子等于几?”
“你真下狠手啊!”方濯瞪他,“二两银子,怎么了?你给我?”
“我给你,我给你,”柳轻绮嬉皮笑脸地搭住了他的肩膀,放缓了语气,“我给你二两银子,然后我替你下山办事,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有一把剑在底下铁匠铺打着没拿出来呢,方濯,我帮你去取好不好?”
方濯真想抬手给他那漂亮脸上一拳。可惜此刻受制于人,要真叫柳轻绮看出来了他有这种打算,难说回去会不会把他倒吊在门框上一通乱揍:闻言也只得叹口气,有些疲惫:“师尊,既然掌门师叔不让你下去,那你乖乖地不下去不就好了,何苦来为难我呢。到时候把咱俩一块儿抓了,你又不会受罚,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
“不会的,不会被抓的,”柳轻绮正了神色,“我已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