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他也只知道他不爱说话,他的年龄如何、功力如何都不甚了解,只知现在也已过了而立之年。解淮强,这件事情他知道,十年前他便已经知晓,还感慨过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他的成就,但却从没想到过冯进竟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有些不安:“倾天固然天资卓越,可究竟如何,我也是不甚了解。冯叔既然能这样评价他,那他与东山门主功力相比起来……谁又更强劲一些呢?”
冯进道:“依我看来,解门主和叶门主虽是师兄弟,但不可彼此相比。”
沈长梦心里紧了一下。冯进看上去不甚从容,表情也没那么轻松,更多的是一种感慨,其中还掺杂着些许紧张的忧虑。他说道:
“修真界天赋卓绝的人那么多,叶门主于其中堪当魁首。纵使是我见过了这么多年轻少侠,乃至于是一些已到宗师级别的堂主、掌门之类,却也没有见到过一个如他这样,天赋、悟性都是极高,令人羡艳。”
“只是解门主相较于他来说,不能以天资或勤奋论长短,”冯进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只以我拙见,不出十年,他当在修真界绝无敌手。再十年后,如若魏掌门想要这天下,只要有解门主在手下,他也是能得到的。他像是一个生来便是为了修剑的人,甚至是——”
甚至,他就是剑本身。
冯进说着说着,思绪便回到不久之前。他作为白华门资历最深的长老之一,出来御敌,解淮也没有赶他回去。冯进心想就算这解淮被吹得再神乎其神,可也毕竟年轻。这么多年始终坐于振鹭山中,十年内不曾参与过与魔族的大型纷争,难免手生。毕竟是振鹭山派来的援兵,尽管对魏涯山只叫一人而来的做派有些不满,但无论是为了保护外来者,还是为了保全后辈,冯进都打算将他完完整整带回去,不可出差错。
眼前是昏黑一片,人与树林混杂在一处,模糊了颜色与界限。冯进慢慢看来,也觉胆战心惊,不敢相信仅仅只是在回山五日后,燕应叹便已坐不住了,大举派人来围山。而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这样密集的魔族人员调动竟然没有传出一点风声,仿佛是一瞬之息便已完成,直叫人措手不及。
山门已近破,白华门在失去了多位长老和弟子后一蹶不振,实力早已不如当年,这点,大家心里都有数,由是尽管知晓燕应叹必然会攻山,还是加强了人的布防,山门早晚会破,便不在此处多做无用功。冯进不动声色,细细地观察一阵,确定他们的指挥将帅并没有在前列,而就在火光与树影之中,他总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燕应叹绝非什么将帅大才,此事与他交过手的当年人都知道。他做事没什么条理,目的性又很强,有时往往只顾着自己而忽略魔教其他教众,于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将指挥权交给了几个他相对来说比较信任的魔族,而这些人中最麻烦的,莫过于是魔教春水堂副堂主秋无夜。
关于秋无夜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此人来得奇异,身世也不明,甚至能力都不是很明晰,曾遭遇过他的无论是修真界的前辈还是年轻人都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燕应叹的花叶塑身能力其实来源于他,也有的说他不过是燕应叹的一个影子,没什么杀伤力,只是分出来混淆大家视听的。
关于前者,冯进不甚了解,但是却明白后者的认识让修真界当时吃够了苦头。他自己虽然的确没什么杀伤力,但却实在难缠。秋无夜如此神秘,浑身上下只有两件事是被明确的。第一便是他没有任何魔息,不修炼魔功。但却可化叶为人、撒豆成兵。只要碰上他,敌手虽是被杀得容易,但总赶不上被造出来的速度,永无断绝。
唯独可做安慰的一点是,唯有他亲手控制的花叶塑身才能动,若他不在五十尺内,这些“人”就相当于一具空壳,无法行动也不能说话。可这一弱点却也在秋无夜身死后被彻底解决了——燕应叹的功力比他强百倍,不知用了什么技法克服了这一难处,即使他人不在身边,花叶塑身也能照常行动运转,如同常人。
而能知晓的第二,便是这神秘人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