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但还是尽量收拢着怒气,声音放缓了些许:
“倾天门主稍安勿躁。沈某亲自前来,只是因为气急攻心。毕竟当年我大哥便是为了保护白华门而死,此事在场诸位都无法辩驳吧?”
场面沉默下来,唯有火光在夜色中猎猎作响。沈长梦接着道:“沈某会来,自然是因为能来。观微门主前两日去了何方,此事想必不必某再多加赘述。也正因为此才确认了观微门许与当年白华门灭门之事有关,故而打算亲自前来,请观微门主细细一叙,解释解释当年的事情。”
“我没得解释。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可风雨剑却知道,”沈长梦深深地看他一眼,“当日以风雨剑调换掌门剑,确然是沈某之错。只是若无此剑,燕应叹也不会告诉沈某当年白华门灭门一案究竟有多少疑点。也自然没有这一夜,观微门主,魔族说的话固然不算可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若你当真与当年旧事毫无关系,只需在这把剑上注入灵力。若并无任何反应,沈某非但当即撤人,还会在即日便发下掌门令,举全门上下来向你道歉!”
一说这个,别说解淮了,身后所有奉命前来预备危机的弟子都忍不住瞥了他好几眼。柳轻绮的面色不动声色地微微发白,眼神倏地变得狠厉,似乎在瞬间立即明白了什么。沈长梦挥开长老的手,万分镇定地走到杳杳剑尖前,捧着一把长剑,送到他的面前。这一打眼才叫人发觉是真正的掌门剑。沈长梦将它藏入密室,又用当年战场上的战利品作为交换引诱燕应叹入局,而最终被操控的到底是谁他也知晓,可到底,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这也许是最后的、唯一的、能够复仇的机会。
柳轻绮也知道他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沈长梦神色平和,面容早已没了之前的略带狰狞,目光甚至有些温柔,一如往日,平静地望着他。柳轻绮隔着剑锋,瞧见他的脸在剑光倒映下时而扭曲、时而顺从。他缓缓抬手,握住剑鞘的一瞬,仿佛也握住多年前残破的旧时光。他在这敝旧的一页里盯着沈长梦的眼睛,看着那如水似的目光,突然笑了一下。
“沈掌门,”他轻声说,“我师尊对不起你们,我知道。”
他握紧了杳杳剑。
“但是他现在已不在人世,至少,你们若是想找他要个解释,是不可能了。”
“我也不能给你解释。我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父债子偿。”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在那一刻,沈长梦的眼光分明波动了一瞬,紧接着掌门剑便被柳轻绮一手拦在一旁,杳杳剑登时调转方向,猛地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当即肩膀一耸,上身猛地一个痉挛,他的后背便弓了起来,下意识拿手去捂。只是刚伸出手来却立即撤回,咬着牙再度捅入一寸,手臂却一下被人握住,解淮拦他没拦住,脸色煞白,人竟也愣在原地。
他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副神色倒也令人称奇。身遭在一片诡异寂静后便是吵吵嚷嚷的慌张,几人涌上来要扶他,却都被柳轻绮抬手赶开。他喘着气,脸上冷汗直流,勉强抬头看着沈长梦。沈长梦手握掌门剑,死死地盯着他。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而虚妄,眼前的这张面容也慢慢扭曲起来,他感到有人的手搀住了自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低头一看,才发现似乎就是属于沈长梦。
杳杳剑刺入他的腹部,几乎要捅穿他。所认为漫长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刹那,在几声控制不住的尖叫下,他听到有人在慌忙喊魏涯山。沈长梦在短暂的愣怔后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他要往里走,那沾了血的手触碰到掌门剑的瞬间,突然见得其光芒大放。
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来。掌门剑嗡鸣不止,像是在指认某种证据,又像是在控诉。手指、耳廓、心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太阳烧灼一番,得到了回应,却没有想象中的狂热与怒火中烧。他怔怔地放了手,后退两步,像是有些茫然地别过了头。远处白雪青山,枝影瑟瑟,来时的一片耀眼星空也在火光的照彻下隐没尘埃。
他听到柳轻绮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