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
她垂下头,长发搭在胸前,随着风拂动如柳条,睫毛又颤了颤,方才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开口:“我只是讨厌他,可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会死……”
君守月说她没事,摆摆手,自己浑浑噩噩地走了。方濯目送她回了屋,带着一腔复杂心绪,推开了庭影居的大门。这儿他或是举步冲入,或是大摇大摆地翻墙而过,用尽各种方式,恼得柳轻绮不得安生,可此刻格外的规矩,却也仿佛落入一种梦幻般的藩篱。有什么东西郁结在心中,已经与以往不一样了,乃至这熟悉的庭院分明已陪伴他数年,可打眼一看,却突然感到非常陌生。
在绕过庭院、立于内室前时,他的手落在门上,来时匆匆,这时却又突然不知是否该推开。莫名犹豫了一阵,里面倒是先传出来一个声音,清清淡淡地喊他。
“既然来了,又怎么不进来?”
方濯一怔,手上赶紧使力,不再犹豫,一步跨进去。
“师尊。”
柳轻绮靠在窗边,倚在桌旁,看着窗外头也不转。他撑着脑袋,桌上还放着一封没写完的信,墨水甚至都未干,顶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柳泽槐。
方濯只瞥一眼,没完全看清信的内容,就知道这其中原委柳轻绮怕是也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他去找魏涯山这段时间估计唐云意已经先跑回来将细节都告诉了他,由此,他写信给柳泽槐,也不算是贸然叨扰。
但是到底,方濯也不敢让他随意便再牵扯到这件事中。他走上前,坐在旁边,将那张信纸试探性地往外抽了抽,柳轻绮只是动了动眼皮,一声没吭,手却伸过来,覆住了他的手背。
“师尊。”
方濯反拉住他的手,轻轻握于掌中摩挲,好言好语地说:“弟子以为,这件事,暂时还是先不要惊动小青侯。姜玄阳尸身消失,究竟是疏漏还是另有原因,至今尚未可知。还不能以此便说明这事儿与许小姐是一档子事,不妨多调查调查。”
“……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柳轻绮握紧他的手,闭上眼睛。方濯小心翼翼凑上前去,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还没凑上去,就听到他淡淡地说:
“要么他压根没死,要么魔教已出手。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有一点是已经定了的。”
“我得去他殒命之处一探。”
“不行。”方濯几乎是即刻就给出了否定,“现在好几双眼睛都看着你,魔教,白华门,明光派,你去太危险了。”
柳轻绮长出一口气,揉揉眉心,神色晦暗不明。方濯观察着他的表情,放轻了语气,低声说:
“去,自是要去的。但是你不能去。现在诸事难定,说不定这便是燕应叹设下的一个陷阱。许小姐那边,小青侯不是说有新的消息了吗?这件事暂且就先放在他那边,若当真与魔教有关,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话音未落,忽的感到掌心中一紧,柳轻绮的手指似乎狠狠地扣了他一下,吓得方濯剩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他觉得柳轻绮这副表情非常奇怪。以往他总是眉峰舒展,导致偶尔焦灼的时候便非常明显,这回眼皮不但耷拉着,眉宇也只是微微蹙在一处,看着也不是那么紧张。与其说是无助,不若说是沉思。
而他能想什么,方濯也不必过多臆测,他接下来提出的建议,无论是深思熟虑,还是异想天开,反对就对了。事已至此,会有魏涯山做最后的决定,万万不可叫他插手。谁在风口浪尖,便是当局者,此时是万万不能自己选择道路的。迷途就在眼前,在极度的焦灼与紧张之下很有可能便会一脚踏入,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境地,自然也就要尽量杜绝一切万劫不复的可能。
柳轻绮端坐桌前,手旁放着一只被磨得乱七八糟的砚,各种各样的笔摔落在一边,桌边溅了几滴墨汁,尚在汩汩向下流淌,足以昭示他现在不过是故作沉稳冷静。但无论方濯对他说什么,他都跟哑巴似的,既不赞同,也不反驳,一声不响。方濯也怕言多有失,不敢说太久,试探性地说两句就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