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而焦灼。方濯看他,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一会儿就觉得焦虑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家里最好,大家都不嫌弃他,也不会出卖他。
他偶尔一流露出来这种略显悲切的神情,云婳婉就在旁边笑。她太爱笑了,有时候都没人能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但只要她一笑,就说明事情压根没有那么严重,完全不至于到忧心忡忡的地步,她笑了,便等同于告诉对方,“放宽心”。
“向你师尊求着把你师弟带出来是对的,”云婳婉老神在在地吃酥饼,“不然鸣妤这么不爱说话,我又忙得很,只放你一个乱想,恐怕得出事。”
方濯笑了一下,有点害羞。他还没答话,云婳婉便拿起一只酥饼送到他手中,示意他吃。一边塞还一边低着头看话本,突然便哈哈大笑,二话不说指着那话本上一行字送到方濯面前,眉开眼笑:“你看这段,笑死我了。你说人家怎么就这么会写故事?还写得这么有趣,你师叔我这辈子都学不来这张嘴啦。”
云婳婉前仰后合。方濯瞥了一眼,确实感觉挺好笑。只是他现在满嘴饼渣,只怕笑出声,就闹个笑话。于是一声不吭,憋着憋着,等把满口吞下去了才清清嗓子,正欲对此笑话评价一番,云婳婉却突然放了话本,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看了一看,倏地便起了身。
“阿濯,师叔出去有事,你和云意在客栈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她方才还喜不自胜,现在却突然便敛了笑容,语气听起来也很严肃,瞬间便叫方濯立即也随之正色起来。他坐直了身子,看着云婳婉取过斗篷,围起便要出门,神色愈发凝重,心下里也知不好,便随着站起,与她走了两步,在身后问道:
“师叔,是出了什么事吗?可否需要弟子帮忙?”
“哦?不用,没出什么事,”云婳婉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冲他展颜一笑,神色又恢复往日生动温柔,只眼中闪烁着点点微光,看上去分外自如,“只是今日城中有盛会,大多铺子削价,尤其是成衣铺,比以往便宜不知多少,我和鸣妤打算去看看。”她上下打量了方濯一遍,“你这是,也想去?要不要也带上云意?”
“……这,弟子便不去了,”方濯尴尬笑笑,感觉嗓子被饼渣糊住了,怎么也不得劲,说话声音像砚台敲桌那样又硬又干,“那祝、祝师叔和师姐尽兴,不用管我们,我和云意我们两个,呃,自有去处——”
“——哎哟,人家说去看衣服你就不去了?去呗,天天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处理他们家那些破事,烦都快烦死我了,去看看衣服也是好的。”
“去个屁,要真去了,你看看接下来半年你能不能好过。”
方濯嗤笑一声,顺手摘了一枚枯枝,在手中掰折两下,发出清脆两声响:“当师兄的劝你一句,尽量少跟她们两个掺和……哪那么些个好事儿?她俩的事儿,就让她俩自己掰扯去。”
“你说的跟打灯谜似的,是不是故意叫我听不明白?”唐云意狐疑看他,“不是我说,大师兄,你这两日好奇怪,从山上就怪,怪得很啊。不过是跟师叔出来处理一件小事罢了,你那么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切,你懂,就你懂,”方濯有些难以启齿,“她俩关系好,我出来便是当个板子,一点用也没有,还得干苦力,我不苦谁苦?”
“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唐云意笑道,“就像师尊说的,‘苦力’也是‘力’嘛。”
“那是因为都是人家给他当苦力,他可没给谁当过苦力。你看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还乐不乐意这么说?”
别看方濯嘟嘟囔囔得嘴皮子挺利索,其实他是在嘴硬。正如唐云意所说,出发前他一脸悲痛,看上去承受了莫大的不幸,实际上他已因着这事儿魂飞魄散地跟柳轻绮哭过一回了。尽管祝鸣妤拿他当朋友,两人在寻风崖似有“交心”,但那日虽聊得投机,回来却叫方濯吃了番苦头,一时碰上师姐也有点畏手畏脚的。
祝鸣妤虽然不知具体,但也能猜到大概,看他神色总透些淡淡的同情。但她好歹还有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