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界和民间掀起难以想象的波浪时,有几位修真界前辈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看法,不与他人同流。他们对这项“工艺”始终抱有怀疑态度,更何况做出“真心镜”的人一直没有确定身份,无人知道究竟是谁先制作出来的这样的神器,这边是最蹊跷的。
按理来说,若“真心镜”当真可以百测百灵,此人决计已有了受到天下众人追捧的权力,仅仅只是出一场面解释一下制作真心镜的过程,估计就能拿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他却又为何没有出现?
此好事者从来没有表明过身份,甚至将整个修真界都翻过来了,也没窥得其中一抹类似影子,便叫这些坚持自我的修真界前辈愈加确信自己的看法。而做出驳斥也非常简单——一位男性修真者站立镜前,按照他人常用的方法,对着镜子轻轻吹了一口气,随后询问:
我是男的吗?
镜子一动不动。
在“真心镜”的谎言还未被戳穿之前,人们都说只要镜子亮了,便代表着“肯定”。若是没亮自然便是否定。而此刻一动不动,也绝对没有任何突然跳起来舞着红绸扭一段秧歌以做回答的可能,那么回答便是:
不是。
当即全场寂静。人人盯着镜子目光未有转移,宛如在捉奸,如果镜子也有灵魂,指不定碰见这样的目光早就现场长出两条腿跑了。
修真者轻轻咳嗽了一声,扶着镜子边缘,又轻轻擦了擦,吹一口气,再度问道:
我是女的吗?
镜子亮了。
“真心镜”是一个谎言的消息再度传遍四海八荒。而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人人都仿佛受了这世上最无可饶恕的骗,仿佛陷入了某种完全无法被原谅的罪恶,纷纷将真心镜抛至郊外,尽管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曾是每个家庭所必不可少的东西,连嫁女儿都要看看对方家里有没有“真心镜”,以此来测对方对于这段婚姻的真情程度。
诚然,这一重大消息一被放出去,无数曾在那段时间成了亲的家庭都炸开了锅。妻子怀疑丈夫,相公怀疑娘子,岳父抓着扫帚要去揍女婿,而公公则责令儿媳跪在祖宗祠堂面前发誓自己对待丈夫绝对忠诚——而不巧的是由于对于真心镜的绝对崇拜,有太多的人都一窝蜂的扎在那一段时间内成婚。一时间人心惶惶,比敌军屠城时要更甚。或许这也导致了某种天下大乱也说不定。
而这一切,全是由于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题所致,追寻真相的路被彻底切断,而所谓随机的真相在人们全然无法接受的前提下被骤然爆出。这位先生揭露了真相,但却很聪明地并没有再过多出现在众人面前,要知道,掀开遮羞布的人似乎总不会如他所想那样受到如何的拥戴——但柳轻绮某次上课给他们讲八卦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他说这人也未必是因为做了第一个冤大头而选择退隐,其身上还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经历便是,这位敢为天下先的修真者是有道侣的。
我们总不能苛求一个向往、追寻真挚爱情的人在感情里必须做到绝对的理智吧。他的道侣非常爱他,而她也渴求从他这里得到相同的爱:以下的事情就不必再过多赘述了。
不过唐云意尚且对此事犹有疑问:“可如果万一他真的不是个男的呢?”
彼时,大师兄安静了一瞬,二师兄安静了一瞬,小师妹安静了一瞬。唐云意立马就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一转头,方濯托着腮,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廖岑寒倒是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若有所指地说:“是啊,万一他不是男也不是女,而是一张桌子呢?”
但总之,无论如何,真心镜是假的。可这玩意儿到底曾经风靡过四海,修真界也曾经被这样的谎言狠狠骗了一笔,各大门派里有那么几个也是常事。唐云意所向廖岑寒求的便是这面镜子,他去找廖岑寒纯粹是因为大师兄和师尊都不在——不然有这俩镇守,哪里轮得着廖岑寒做他唐云意的“引路人”?
廖岑寒没有当大哥的瘾,但他现在深陷爱情,春风得意,非常喜欢别人依赖他。当即大手一挥,答应要替他去借,结果转头便忘了,一忘便是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