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拉着他好一番吐苦水,最后说,我上一次听到这样痛苦的琴声,还是在你师尊的房中。
柳轻绮弹琴难听的事情基本上全振鹭山都知道。那是属于叶云盏这样从不要脸的闭眼吹选手都忍不住骂他“弹的什么玩意儿”的水平。想要超越他,也得有点本事。德音长老痛苦不迭,他的大问题就在于有的天生便是难演奏乐器,却一定要拜在他门下苦苦读谱。而另一个冤大头回风门似乎比它还要好点。方濯最开始听说回风门意向人数直线增加时,抱着手臂倚靠在门边,唇角便忍不住流露出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外门的小弟子问他为什么笑,他就只神秘兮兮地摇摇手指,说:
“天机不可泄露也。”
他听了觉得非常有意思,就回去报告柳轻绮。柳轻绮也大吃一惊,随即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笑容,甚至问他是否是真的。
方濯道:“当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
“疯了吧。”
柳轻绮说。
他一语成谶。
近几年拜入回风门的还真不少。不过回风门确然如它传闻那般,寂静深幽,进去之后就好像隐居起来一般,基本上很少再涉足外门,或是下山。
因为出不来了。
祁新雪本人还是很厉害的。她直接师承上一代回风长老,是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所以被提上来成了新的回风门主。她也有自保的能力,甩针扎人一扔一个准,用毒也是一绝,出手往往悄无声息。
但本质上她还是个大夫。是个学医的。回风门也教别的,但每日最多的功课就是祁新雪的本职工作传授。
好的,言尽于此。
现在我们能寻找的文献,有关回风门的描述,大概只有其中一位内门弟子在年终考核时拼死传出来的一条小纸条,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快跑!
方濯以前经常开玩笑说,其他门都打打杀杀的,只有德音和回风好像最清幽安静。只有他们两门是文化人,但猛学学问也不比一天到晚挥剑攀岩要轻松多少。
更何况回风门的年终要求是逐年递增的,什么时候蒙着眼睛、仅凭嗅觉和触觉就能辨识出所有的中草药,在祁新雪这边才算是勉强合格。平常谁把她反复强调的重点遗忘、或是实践中做得不到位,真的会被她点了穴,倒挂在门框上受万人敬仰。她对这类弟子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你们能在出了错之后等待修正,可病人能等吗?”
方濯非常敬佩她的这句口头禅,每次见了她都立正站好,笑眯眯打招呼,等唐云意例行从回风门回来后,看向他的目光便无比敬重,一直追到房内,看得小伙子忍不住低头检查自身,生怕衣角塞到了亵裤里。
但由于回风门所展示的假象、以及药修确实是比普通剑修刀修鞭修琴修下山后的门路更多些,回风门今年的意向人数还是很高。方濯不知道祁新雪怎么想,但叶云盏明显已经替她想到了——他的原话是,“既然人多冗杂,那不如就一一派上用场”,所以他干了一件事。
即调集了回风门和德音门的大部分人手,攒了这个阵。
最开始方濯压根没想到过这个阵竟然能复杂到这种程度。他原先只以为是叶云盏看兵书眼前一亮,想学着什么前人搞过的阵法弄出点新花样来,依旧是一炷香热度。如今听闻细节,才隐隐觉得好像不是。他随着叶云盏到了演武场,没像料想内那样见到一场的人,微微一愣。叶云盏却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推到演武场后的那片小树林中,笑嘻嘻地说:
“在里面等着你呢。”
“在里面?”方濯笑了,“你这个阵,依山傍水?”
叶云盏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他说着话,还扯着方濯的胳膊要把他往里拉。方濯岔开腿,用脚死死抵住地面,拽着演武场后的那根柱子稳住身形,咬牙道:“你至少给我兜个底吧!”
“废话太多了,要什么底,有什么底?!”
方濯深吸一口气,手指悄悄换了姿势以便使力,扒着柱子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