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时候一对好朋友突然的反目成仇就是经由如此一句简简单单的评价。突如其来的争吵之前也可能是一个异样的玩笑。总之,在解淮接到小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后赶过去时,方濯与叶云盏已经打过了一回。一个衣襟皱皱巴巴,一个脸上糟了道青。唐云意从倾天门刚跑回来,看到师兄就扑了上去。他紧张地查看了一番方濯的脸,确信只有那一道淤青后才松了口气,转头见着解淮跟在身后,忙道:
“没事了,师叔,没事了,已经不打了……”
解淮大步赶来,拦在两人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沉声说:“怎么回事?”
此时两个人已经被几个小弟子拉开。方濯擦了一把侧脸,感觉喉头有点腥甜,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叶云盏这狗东西还真下死手,看了解淮一眼,闷着声音说:“没事。一点小事而已,惊动师叔了。”
叶云盏道:“师兄,这事儿可一点怪不上我。是他犯病!”
方濯又擦了一把嘴角,看都不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偏过头去,长出一口气,明显心里还存着愤懑。
他们俩突然打起来的事儿还是唐云意发现的。这家伙每三日例行到回风门一次,由祁新雪尝试着能否为他拔出毒来,今日正好是约定好的日期。此处原不是他的必经之路,但唐云意前夜熬了个大晚看话本子,第二日起晚了,不敢让祁新雪多等,于是火急火燎地往那边跑,抄了条近路。
就这么近到了方濯和叶云盏大张阔斧地打架事业里,拉架的时候还不小心被不知道谁撩了一掌,正拍在胸口上,疼得龇牙咧嘴。
方濯歪着脑袋不出一声,倒没了刚才的架势。但唐云意就算是看着他这样平静的脸色,也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被气死,惴惴不安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直至解淮走到方濯面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捏着脉听了一会儿,确保真的没事才放了心。
解淮因其资历深、实力强,在整个振鹭山基本上就是定海神针的存在,弟子们都不敢惹他,当师弟的更是曾经在他的阴影下生活过数年,一时两人都老实下来。但暗潮却不可能就此退去,捎一抬头时,依旧能看到对方眼中积攒不落的怒气。叶云盏毫不掩饰,瞪了他一眼,说道:
“别以为什么事没你就不行。你不去,有的是人去。别以为你自己就那么重要了。”
方濯冷笑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叶云盏被自己的回旋镖刺了一下,啪地一下直了身,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声音都提高了三个层级:“你以后再也别到我东山门来了,讲什么做什么都伺候不好,真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方濯也怒道:“你以为我愿意来?”
叶云盏道:“你不愿意最好!试阵你也别来,入门之战你也别来!咱们振鹭山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没了你照样一个个排着队等机会!”他抬手随便一指,好巧不巧正好指到方濯旁边的唐云意,想都不想便道,“你,跟我走!你师兄不愿帮忙,那就你来。反正谁不一样?喊云意还乐个清闲!”
“我?”唐云意一愣,万万没想到祸水竟然流到了自己身上。一时间所有眼神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看得他头皮发麻。面前,叶云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过来,我赶时间!”
“我?”唐云意下意识转头,却见方濯也瞪着眼睛看他。原本正在对立的两人突然就变成了刀锋的两端,眼睛里冒着寒光,随时等待着把他推到对方刀口上刺个对穿。唐云意哭笑不得,在这两边眼神里立得冷汗涔涔。他只得磕磕绊绊地说:
“我、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叶云盏道,“别听他的,我说你行你就行。”
方濯也道:“你怎么不行?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不行,既然他要借你,那你就去!”
师叔与师兄同时向前一步,亮出尖刀。现在留给唐云意打哈哈搞敷衍的时间都没有了,一个等着把他变成腊肉,一个等着将他制成猪肉铺。当机立断之下,唐云意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