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朋友,爱写什么写什么。你送去就是了。”
“……行,跑腿事儿我干,场地你布置,”方濯将信干脆利落地一收,头也不抬,“务必要按掌门师叔给的标准好好清理,有半分偷懒,我拿你试问。”
叶云盏嗤笑道:“能的你,还问上我了?我辈分比你高,说话前好好想想。”
“走了!”
“滚吧,”叶云盏道,“对了,反正都出门了,你顺便到山门前看看还有没有信呗?白华门那边每日飞一封,也不知道都什么时候来,你看一眼,有的就拿回来,没有就当锻炼身体,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好乐,乐事儿你自己怎么不干呢?”方濯一只脚跨出门去,“回来三两银子跑腿费,别忘给!”
“辛苦你当我师兄徒弟,”叶云盏叫道,“你最后的归宿就该是去给魏涯山拨算盘!”
方濯笑道:“那不正好?当掌门师叔徒弟,爱怎么欺负我师尊就怎么欺负!”
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找柳轻绮算账,但实际上,方濯的心情与之前相比还算是可以。君守月的突然出现冲淡了他的忧心,而与叶云盏站在一起,回忆不起以往仓皇旧事也算是常态。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柳轻绮会夸姜玄阳——但他做事总该是有点理由的,问清就行,不必上蹿下跳地一个劲儿乱猜,在除却回忆方面柳轻绮说的话还是有点效力的。方濯拿出那封信,在阳光下晒了一下,依稀见得信封里的字,但唯有稀疏几行,柳泽槐写的不多。
大概只是寒暄或是邀请这样——方濯心下嘀咕,但也没多起疑,听了叶云盏的话,走到山门前翻看是否有来自白华门的信件。桌上东西不多,除了一只茶杯,倒真有几封信,方濯走上前去翻了翻,一封是给云婳婉的,一封给一位外门弟子,另一封上没有署名,只见得来自某镇,可能是某位弟子的父母所寄,而另一封压在最下方,在上有障碍被一步步清扫干净后,它在振鹭山明媚苍白的阳光下暴露于方濯眼下,并且瞬间便夺走了他的注意。
方濯愣了一下,拿起那封信犹豫一阵,有些吃惊:“我的?”
寄信人也不陌生,同样来自天山剑派,正是林樊。
方濯索性站在原地,开始拆信。他的手上做着再熟悉不过的动作,神思却已轻飘飘地略略飞远,想到怀里的那封信,突然感到它正散着火热,紧贴着肌肤。他倒愿意相信柳泽槐会愿意去写些有的没的的废话去膈应膈应人、或者是标榜自己对待兄弟有如春风化雨般体贴的“人品”,因而对于他给柳轻绮的信,他不觉有异;但林樊不一样。林樊废话也许也有,但从来不会千里迢迢特意搭上一只灵鸽来跟他说废话。想到这儿,方濯心头猛地好似空了一拍,倏地往下一坠。某种不好的预警正在脑中倏忽闪过。
他对于柳泽槐和林樊的了解实则都不深,但也已经够用。从不说废话的林樊一定为他带来了什么大事件。方濯心中半分忐忑半分兴奋交织,打开了信封。
林樊的字很好看,娟娟有如大家闺秀,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练的。他的字不大,所以导致仅仅几个字便只能占据两三行,在偌大的信纸上像是被手指捏住的折痕,虽然干净,但并不十分美观,反倒还容易给人以云淡风轻之感,仿佛仅几个字,便只当得上读信人的一声叹息,随之便弃之如履、丢到一旁,不算什么。
但事总不如他所想。方濯看到信纸内容的瞬间,便一皱眉,下意识四下观察一番,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妙。再看下那几行字时,眉头便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手指敲打在信纸边缘,无意识地攥出两道褶皱,阳光透过纸张落在木桌上,却无法浇透那一双深沉而漆黑的思虑着的眼睛。
林樊果然没说废话。他给方濯的信纸上十分简单地写道:烟苍忌日,小师叔将请观微门主同来天山剑派祭拜,信已发出,不日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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