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谁在镜中(3 / 5)

绮锐评:“瞎说。上吊割不出来这么深的伤口。顶多只是勒伤,除非有人想杀他。”

那人又说:“自刎。”

柳轻绮不悦:“非也。自刎的伤口一般割不了这么深,大部分都一抹了事了。”

那人道:“上吊加自刎。”

“我明白了,”柳轻绮笑了,“哥们在拿我寻开心。”

见他笑了,那人也笑了。笑容看上去非常熟悉,绝对在哪里见过。柳轻绮冲他招招手,这回他走了过来。他看到他一身黑衣下苍白的肌肤,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色。看到他的手紧紧抓着布伞,但手指上全是伤口。他与他对视,在他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他看到像寒潭一样深的黑色,但却在黑色里看不到自己的脸。

柳轻绮撑起胸膛,让他看到自己的剑。他又尝试着将手绕道后面拔了拔,依旧无法如愿。他彻底放弃了。柳轻绮指指自己胸口,对他说:“你来帮我拔出来,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那人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柳轻绮敬佩道:“先生已经达到了无欲无求之至臻境界!”

那人又道:“如果一定要有,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一个解释。”

柳轻绮摇摇头:“看来没有人能够逃离红尘。”

他往上又趴了趴:“你说便是。”

“台子不高,你一撑手就能跳出来,”那人说,“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哦。柳轻绮心想,明白了,忘了兄弟不知道。他拍拍自己的腿,满不在乎地说:“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瘫痪了用不上力气。”

“你分明没有。”

“不信你进来看看,”柳轻绮低头看看自己的腿,与正常人无异,估计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得改了口,“算了,让你看也看不出来。你要是愿意,可以过来摸摸。”

那人倒毫不含糊,上前两步就要撑着窗户跳进来。柳轻绮补充道:“不过别的不许干。”

那人跳进屋。等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了,柳轻绮才发现他很高。好像比在庭院里见他要更高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面相上似乎也有所改变,依旧看着眼熟,但怎么看都不像以前那张脸。柳轻绮仔细观察,最后光荣落败。他挪挪身子,将腿放到此人面前,示意他摸。他又加了一句:“别的不许干。”

那人不说话,只蹲下身去。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脚踝,一路向上寻去。柳轻绮的双腿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得看着那只手落上来才能知道原来他的手就在这儿。那只手越过膝盖,落到上面去。手指微微用力,像是轻轻掐了一下。柳轻绮不知道他掐他。他靠他的动作才能知道原来他还有别的意图。这人蹲下身,一只手拉着他的脚踝,挤了过来。这人的额头与他相碰,柳轻绮几乎能够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热的呼吸。但他们终究无法靠得太近——穿过胸腔的长剑依旧在此,剑锋指向前,简直成了天然的保护神。那人若再想向前,便只能被穿透,血溅当场。

柳轻绮将头向后仰去。他看着这人,突然觉得非常有意思。这人意有所指,或者说,图谋不轨。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是主角。手掌摸上来,抵上骶骨,又横过来揽住腰。这回有感觉了,腰是没问题的。另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握在手里,无声地揉了揉。

柳轻绮道:“方才我们约法三章了。”

那人鸡同鸭讲:“你的腿分明没事。”

柳轻绮道:“只是你能分开,但我自己没有感觉。你把它切断了我都不会痛。”

他说的是真话。丧失了知觉的双腿,与他而言就相当于没有了这个部位。柳轻绮撑住身子,无所谓地看他。这人他怎么看怎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这应当是个熟人,但却坐了陌生人的位子。这陌生人慢慢闭上眼睛,凑上嘴唇要亲吻他的。柳轻绮躲都不躲,他觉得非常有意思。像某种临近极限的试探,那剑尖分明已经距离他只有一寸。柳轻绮任由他抵着额头,神色却非常轻松。他戏谑地说:

“无论想做什么,都得先把这把剑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