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走,原是一切当落幕、各人自扫门前雪时,却忽的听到一声惊呼,那姑娘竟一跃而起,带着满脸的血和伤,用手揪住衣领,用力将上半身扯得大开。
“啊!”
围观群众大惊,震声此起彼伏,方濯也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转头回避。但这样做也总觉得不对劲,他又让自己转过头来,看向那女子的上身——那儿围了一只肚兜,遮住了关键部位,而其他地方暴露在外,已是青紫一片。不仅有巴掌手印,还有鞭痕、蜡印、以及像是用火烧灼的痕迹。
方濯不好意思细看,只敢瞥了一眼,却也自觉这烫伤不太对劲,不像是明火。柳轻绮倒是在旁边看的聚精会神,盯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
“是灵力烫伤。”
方濯转头看他。柳轻绮皱起眉,用扇子指指对面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看那人眼不眼熟?”
方濯摇摇头。
“不眼熟。”
“我刚刚细细看了他一阵,总觉得哪里见过,但不敢确定,现在倒是……”
柳轻绮话音未落,那头便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大骂。是那姑娘将上半身扯得一干二净,学了句市井的脏话,站立在原地,手里紧握着衣服,劈头盖脸地朝着那男人头顶抛去。
她抖着身子,嘴唇苍白而尚且在流血,抬手抹了一把脸,将手掌也一同擦得更花,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男人的背影,抽噎了半晌,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用力朝着那人掷去,肩膀高高耸起如同树干之上虬起树枝,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风中颤动,脚却牢牢扎根在地上,动也不动半分。
她的手指好似一把利剑,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尽管其中蓄满泪水,可这江河般的眼泪也未曾将那滚烫的热烈浸泡半分,反而使之更加灼灼。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也从来没想做什么千金小姐!我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个妓女,一个下贱的娼妇!我用身子要钱,哪要什么贞节牌坊?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但你不能不拿我当个人。我是个人,不是什么玩意儿,也不是你的玩物。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也不要规劝我!你有什么理由来劝我?有什么立场来要我听你的?害了我的是你,虐待我的是你,打我骂我的都是你!你!该死的是你不是我,好自为之的也不是我!你做的事不怕别人看到,那我就给他们看,反正我已经脏到洗都洗不干净了!我生在泥坑里,一辈子没过过什么清白日子,那我也再不要这一辈子!没人比我们当窑姐儿的更不要脸,你看着吧!我就算是今天死在这里,也不让你好过!”
说着话,那姑娘的身形像是猛地往上一窜,跌跌撞撞奔向前,捡起了地上的簪子。方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柳轻绮却突然在一旁说:“不好。”但见那姑娘举起簪子,狠狠地要往那男人后背扎去,男人始终未曾回头,却伸出手指,准确地判断了位置,一回身拂一拂袖,便将其挥去,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那姑娘再怎么来势汹汹,可完全未曾有过抵抗便被押制,一时也呆了。那人拽着她的头发,二话不说抬手又要朝脸上掴去,掌心微微闪了一点光,似乎是用了灵力。对面几个年轻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对此人的目光明显有变化,也许是发现了他的身份,竟然成群结队不动声色地溜走了。方濯心里大知不好,但也明白对于此人来说,之前或许只是小打小闹,这回才真的要下死手,这姑娘若是不死也得被扇去半条命,当即手扶腰间伐檀,上前一步,便要大喊一声:“住手!”
可话未出口,一只手就牢牢钳住了他的手腕,随之一股大力不由分说将他扯到人群外,甚至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方濯向后踉跄两步,眼前却一花,柳轻绮大步上前,顶替他走到人群中,手指只轻轻一弹,便是一道白光闪出,跳到那姑娘面前,竟当即变成了一只泛着白光的护罩,将此人阻隔在外,同时震开了扯着秋霜头发的那只手。那人的巴掌自然也无落处,又难以收势,猛一下拍到了护罩上,登时传来一阵烧灼声响,慌忙撤手,却见掌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