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共同的复仇对象应该是孙朝,而不是彼此,”柳轻绮淡淡道,“若夫人想要用他人的命来完成对孙朝的报复,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大错特错?”
赵如风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怎么就大错特错?”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轻绮。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有错。虽然我不稀罕孙朝的宠爱,但是褚春娘抢走了它。既然这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那我就一定要拿回来。”
“我也知道褚春娘自己做不到,那就由我来帮她做,有什么不好吗?”
她笑意盈盈的,似乎已体谅褚春娘、而却实际未做到该有的体谅。柳轻绮说:“你帮她做,就是杀了她?”
“不是我杀了她,”赵如风说,“是她害死我的孩子,没脸见人自己死的。”
“你分明知道不是她做的。”
“是不是她做的,重要吗?我只是要一个结果,所有导致这个结果的过程都是真实的。她是凶手,或者不是凶手,不重要。”赵如风一摊手,噙着笑意看他,语气温和精神稳定,与此前歇斯底里之态截然不同。这时候她才当真有一个淡定从容当家者的气度,轻轻靠上一边的廊柱,对着柳轻绮的目光全然无半分惧色,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又格外明晰。
“褚春娘此生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那一日游览花丛。如果她不会被孙朝看上,她也就不会死。”
柳轻绮默然。赵如风抱起肩膀,仰头看月,眼中似乎也闪动着某种熠熠清辉。那一瞬柳轻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回忆到什么了吗?亦或者只是看看?一切都没有定数。唯一可知的是,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笑起来,显然心情不错。那把剑遗落在脚边,被她踢起丢到柳轻绮身侧,神色平静愉悦,转眼看他时,神情里分明带上了些许得意的色彩。
“这是张蓼的剑,仙尊此前倒是一直想要。”赵如风说,“既然您想要,那便给您吧。”
柳轻绮低头看去。那把剑平躺在脚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他摇摇头说:
“我所要的从来不是这把剑。”
“不是?”
“我对掌控三夫人的魂魄没兴趣,”柳轻绮道,“倒是夫人你,从头到尾其实一直都抱着要杀死孙朝的心思吧。”
“逼死褚氏是为了杀孙朝,幽禁李氏也是为了杀孙朝,就连孙朝的那些小妾——死了的那几位夫人,也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杀孙朝。你偷学了张蓼的能力,学会了简单操纵魂魄和填充恶魂为自己所用……孙夫人,只在这层面上来看,您还挺聪明的嘛。”
赵如风看着他,唇角一勾。她起手将发丝缠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了绕,颇有几分魅惑风情。两人对视着,目光相撞间,没有一个人躲避。柳轻绮看到她那洁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些许红晕,但这与羞涩无关,而仅仅只是兴奋,或者是……即将压抑不住的什么爆烈的情感。但在这时赵如风还很平静,平静到若是此前的赵如风与她得以并肩,不会有人相信她们正拥有着同一身份。她们天差地别,她们判若两人。不过尚且还算幸运的是,赵如风现在还没有多么激动。她紧盯着柳轻绮的眼睛,眼神之中分明是毫不掩饰的赤条条的算计的神气。
“我要孙朝的命干什么?他有那么金贵要我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杀他吗?仙尊,孙朝他自己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你也把他想的太重要了。”赵如风乐不可支,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听上去颇有些不可思议,“只杀他一个?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他?虽然他,听曲逛花楼,纳小妾捧戏子……但是他是个废物啊,仙尊,他是个废物。有个废物在身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呀。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个废物他不仅不学无术,还爱权。只要是他的东西,握在了手中,就不可能夺走。”
“——而我想要夺走。”赵如风顿了一顿,神色便变得稍稍有些冷淡,笑容却依旧如沐春风。自打她与柳轻绮在这深夜重逢之后便一直在笑,全然不顾褚氏魂魄是否已经被柳轻绮一击必杀,也不管孙朝现在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