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2 / 27)

人真是奇妙。

我开始和他成双入对地出现在府上。

听闻他官场得意,府中赏赐的金银越发多了。我每日晨起,也学着人间女子对镜看着自己的脸,那个词叫做什么

他自我身后走上前来,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容光焕发,他说。

赶上好时节,后院的花也开了。他扶着我的肩,带着我去院中赏花。

纷繁蕊瓣之下,我在回廊的角落里看见一张憔悴的脸。

只那一眼,我便立刻偏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埋首在他颈间时,我闭上眼宽慰自己:

我是妖啊。

难道我还要和这个愚蠢的妇人躬身道歉,歉我不该抢了她的好丈夫吗?

我才不需要。

更不需要与这些凡人论长短。

自那日起,如我所愿的那样,我许久没有在府中见到她的身影。公府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成日里本应是难免要打上照面的。

可是没有。

她住的那间暖阁,我好像远远便能闻见一丝发苦的味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直到我又一次见到她。

她躲在花丛后,抻着手,将玉碗里的药悄悄浇在树根处,把药渣埋进土里。

看来我的嗅觉没有失灵。

她一转身,看见了身后的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我也愣住了。

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她。

我用来说服自己的所有的话,让我肆无忌惮地一直往前走的话,在那一瞬间全被堵在了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呢?

我本来以为,她会惊怒,会愤恨地斥责,甚至扑上来对我掌掴撕咬。

可是没有。

她比我想象中平静多了。

平静地稳稳托住手中的药碗,平静地从我的身边走过,将淡淡的苦味留在我的鼻尖。

我不知道她在喝什么汤药。

那种无端陌生的感觉让我也不想在乎。

彼时,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她似乎在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她被提及得越来越少,而我代替她出面的时候越来越多。

人们夸赞我的貌美,恭贺我的柔婉贤淑,即使这些特质我并不拥有,但我却享受极了。

我再一次觉得,人间真是个好地方。

除了妖界那个人人自诩清高的恶臭地界,这世间大有我的容身之处。情到浓时,我睁开眼望进他朦胧的那双眼,被他轻抚着脸庞——

他说,他愿意把他所有的一切献给我。

包括他的性命。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动听的许诺。于是,也在与他这份剥不开头绪的泥里越扎越深。他伏在我耳边说,如果我愿意,公府会成为我永远的家。

他会成为我永远的依靠。

我的家,我能够赖以生存的地方,我存在的支点。

我也能拥有一个家吗?

我也可以去依赖一个人吗?

毫无犹豫的,我拥紧了他,放任自己沉溺在无边的欲海里颠簸。

未过几多时日,听说她有了身孕。

他高兴极了,这是他袭爵以来的第一个孩子,理应得到阖府的重视与关爱。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我初入府时情浓如水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地重修旧好。

而我呢?

数月的光鲜亮丽,恍若昙花一梦,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被一一击溃。我这才想起来,我非妻非妾,忝居府上,连个名分都还没有。

他来我房中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常常等到夜半,有人倚在门边低声道:

老爷半刻前已歇下了。

我叹了口气,手却不免抚上平坦的小腹,不甘却又酸楚。

妖是不会有孕的。

更何况,我是媚妖。

他忙于公务抽不开身的时候,探望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