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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并未探到记忆之中躺在他身侧的人的手。

为什么?

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看着自己可以全然地控制这副在梦中的身体。身边的景色还是在山林之中,却不见了所有人的身影。

“恩人?”

“恩人!”

这和以往任何时候他的梦魇都不一样。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掌心与枯叶叶片上的纹路与尘灰相触的沙涩质感令他登时便抬起手,细细看着手心里沾上的明晃晃的泥泞。

封离挣扎着站起身来。雨后的山林里,清新的泥土气息钻入鼻息之间。林中处处可以见水洼,大大小小散落其中。

他踉跄着向前走,不料脚心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致使身躯不住倾倒,扑在一处断裂的树根旁。

抬起头,方想要查勘一二,却骤然对上水中的那一张脸。

眸光滞涩,封离怔愣着看向那张记忆中不愿看见的脸,良久以后,抬手摸上那从耳后一路蔓延至鼻梁上的刺眼的疤痕——

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梦。

蜿蜒的沟壑带来的疼痛,似乎历历在目,火辣的刺痛将那只眼睛也鞭笞得红肿,久久无法消散。

封离低下头去,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这还是一具青涩的身体,衣衫褴褛,被什么东西勾的划的,皆是一道又一道的裂口。

里面的伤痕有的好了大半,有的还是新伤,皮肉外翻着,脏血凝结在伤口周围,不堪入目。

他掀起自己的腰间那一处无法弊体的衣裳,摸了摸腰侧,没有看见白日里被那头狼撕咬的齿印,只有一道道崭新的鞭痕。

脚心……

他向自己赤|裸的双足摸去,上头又占沾满了污泥,黑乎乎地看不清颜色。指尖方颤巍巍地触上脚底,难以忍受的钻心疼痛又再度传来,牵动他的四肢百骸。

慢慢将脚底翻转过来,原是不知何时被铁烙烙上了印,烫地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磨在脚底。

他想起来,好像那个时候他疼地走不了路,以为只要把它挑破就能好,便拿了一把尖刀,将水泡捅破,挤出其中的脓水,疼得连站也站不起来。

但他还是站起来了。

一狠心,便将那块皱得不成样的皮一把撕去,露出了里面脆弱的部分,将它与路上的沙砾、石子一并打磨,最终磨出了越来越多的血,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倒在了一片不知何处的林子里。

冷风吹过,干枯的发丝被拂到了脸上,与那道疤痕重叠。封离回过神来,冷嗤了一声。

他早就忘了这些了。

早就忘了疼该是什么感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梦,他也早就梦了许多回了。

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成为了什么都拥有的人,却又将他打回过去,变成了一无所有,摇尾乞怜到连他自己也厌弃的乞丐吗?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总是将他向过去牵引?为什么总是要他回到曾经的囚笼里?

要怎么变回去?该如何变回去?

他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无论使出何样的术法皆是徒劳而已。没有一刻比眼下的境况更令他愤恨,这样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虚无幻境,比任何强敌都要更阴狠卑鄙。

封离艰难地扶着树干,一步一步往林外挪去。

他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如今既不知是他一人掉落进了这样的魇中,还是所有的人都一并与他一样回到了过去,探寻不到恩人的踪迹,又无法找到出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具残破不堪地身体里待着,用最渺茫的方式,寻找最微弱的生机。

他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脚下的伤口好像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又破,反反复复的血色洇湿了脚下的路,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一直走到连脚下的伤口都没了知觉,封离抬起头,看见了立在身前一处巨大的石碑。

石碑无字,只有几道刻痕。

但他当然清楚,这是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