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序总觉得这头衔如千钧重,怎么到他手里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封的谥号。
“你在上面签字,与此同时你的丝线上就会出现钦定的刻痕,时先生,这是约定俗成的步骤。一旦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签署,您会受到‘秩序’制裁。”
秩序,又是秩序。
一旦他被秩序制裁,就会被万钧雷劫劈得渣都不剩。
时渊序刚才听到那两个女人说的圣宴那些七七八八的,本来有几分犹疑,可他又觉得无所谓了——
他还贪图跟什么人一辈子么?笑话,他的命门里面是“十宗罪”,四舍五入他想跟谁就注定落空。虽然他不信命,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受影响。
随手准备写了个鬼画符上去,谁知道,他的手被什么人死死扼住。
这头是湛衾墨居高临下轻抬血红的眼瞳,他袖口的衣袖很长,裸露的鬼爪却森然可怖。
他很高挺,甚至不吭声都能有一种压迫感。
湛衾墨只是淡淡地笑,“我从未听过,神眷需要签署这个铭牌。”
时渊序胸口震颤,但随即挑眉,“你又来这做什么?”
“这位维诺萨尔领主,你逾越了。”阿里托眉眼淡淡,她秀丽美丽的面庞平静无澜,“这本来就是规定。”
她是能在他面前是为数不多不为所动的人,又或者她是顶级AI,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强力的算法系统下轻易解构成随意击破的碎片。
“话说回来,时渊序先生似乎对您已经没有任何指望,您又是何必为难他?”她就这么淡淡地说,“您似乎,还辜负他了呢。”
“在您对他无动于衷,不闻不问的时候,光明神可以给他毫无保留的庇佑,能够和神庭分庭抗礼的尊严,而这位维诺萨尔领主,似乎光是学会坦诚,都实属不易。”
“是么?”湛衾墨此时却已经轻抬鬼爪,让铭牌直接化成了烟尘,“可惜,作为光明神最青睐的圣女,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阿里托躬身,“我作为AI不具备主观色彩,您大可以指责,只是,倘若最为客观公正的AI都得此结论,维诺萨尔领主似乎更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
湛衾墨眯起血红的眸,“哦?”
时渊序此时缚起手,他又咂出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直接挡在阿里托跟前,“是我答应的,你就算毁掉又有什么用?”
此时他根本不必在乎男人是什么感受,耳畔还传来同伴的声音。
“序爷,我们快到了,等会就是神眷仪式,我们要抓紧时间撤,神庭的人太多了,到时候分分钟——”
时渊序低声骂了声粗口,如今这是一团糟了,他的计划一旦耽误,那就是拖累了他所有成员,“你们先找周容戚,我随后——”
“但是序爷,那套编码系统只有你会解……”
“很容易上手,你调用宇德星的数据库。”
“算了,别说了。”时渊序此时很头疼,“阿里托,我到时候找你。”
他安排了好几个任务,碰头时间和不同分支的成员都能在神庭成员工作的间隙中钻空子,他们今天将会取得性的进展,可这一切,都一塌糊涂。
湛衾墨此时忽而也索然无味,“嗯,仪式确实快开始了,我也没必要自讨没趣。”
那狭长的凤眼眯起,很是抱歉似的,他神态从容,背过身便离去。
阿里托和那些圣女由于其他事务在身,也只能先离去,时渊序此时前往和自己小弟小妹们碰面的地方,他甚至希望自己干脆就离开神庭,然后一走了之——
再也不会被那男人找到。
只是,时渊序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被强有力的力度揽住,一片黑雾中,他发现自己被撞进一间格外幽暗的休息室,无尘的白软榻旁是一轮皎月似的镜。
他就这么被从后重击,一个酿跄跌到长椅上,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森然的气息拢着,被谁硬生生地摁坐在大腿上,腰腹被半是威胁半是爱抚地那样触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