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余生——终于成为现在佯若无事,镇定沉稳的大人,那就不能回头。
时渊序,没有人能一辈子陪你。
你亦不能,依赖任何人一辈子。
他等了两次他的回答——第一次,他发誓他可以一辈子来追究那七年男人不告而别的答案,哪怕把一颗年少轻狂的心折磨得焦灼绝望,他可以忍。
甚至是忍一辈子。
可第二次,男人还是走了。
留下他在原地满心生疮,在对抗虫族的那三年,他不知有多少次睁着眼睡觉,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着和梦着。
他含恨地自言自语说,不,他不会再给下一次机会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只知道只要他在乎男人多一天,他的心就会被架在烈焰上炙烤多一秒,他永无止境地渴,就像是沙漠中的人最后一抔水是海水,明明知道喝下去会更渴,可他不得不喝。
将他拖进荒漠的是对方,让他身心俱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也是对方。
一笔勾销,呵,想得美。
湛衾墨——
我不傻。
“我现在没有心思跟你纠缠,抱歉,维诺萨尔领主。”他随即另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就这么越过男人垂坠如丝缎的乌发从椅背上支起,回正身躯——此时他已经是个悍利的男人,哪怕对方依旧比他高挺,但是他比以前自持多了,稳重多了,甚至刚才两人如此旖旎地贴近,他也可以面不改色。
可忽然时渊序就这么重心不稳跌了回去,原来维诺萨尔身上的激光捆绳一开始就被肢解得支离破碎,如今便反客为主,将束缚的人变为手里的猎物。轻抚他的手指末梢是锋利的长爪,可却又恰好让末梢错开他的脸庞。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嗯?”
时渊序心一坠,看向那双血红的、妖冶的凤眼。
然后,再看到维诺萨尔的鬼爪,此时抓握着一尊精心雕琢的木雕像,那是一只身躯躬起的蛇,蛇鳞精雕细琢,蛇眼是瑰丽的红宝石,虽然是木质材质,但打磨得不亚于教会珍宝馆里那些叫得出名字的贡品。
时渊序此时胸口一坠。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但是他没有想到——
这个存在竟然真的会出现在男人手里。
那个时候他一边叼着根“灵泊素”一边就这么坐在晦光墟的屋顶上,用小刀劈砍着雕像,还一边照着图样雕着蛇鳞,底下的小弟小妹们还调笑,“序爷真闲情逸致,给谁雕的小玩意啊?这是打算追谁?”他啧道,“谁要让我追那就是讨打。”
虽然他雕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就是湛衾墨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男人,用蛇这种生物来形容他最贴切,但是他觉得木雕像雕出花来了也是那样子,打磨到抛光了也还是木头桩子一个,怎么样都不太好看。他忽然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之前下属们送给他的几个矿石,生生,凿出了两块红色的宝石。
男人的眼睛是暗灰色的,虽然他没有资格挑剔那张本来就不似人的脸,但是时渊序总是忍不住觉得,那双眼睛倘若是其他颜色,似乎与男人更衬——
比如,血红色。
此时时渊序面不改色,面对着维诺萨尔,冷笑着挑眉,“一个小玩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你从批发市场上买的?”
他不认这是自己的手笔,完全情有可原。
他从未亲自到过教会,更不会亲自上贡,他说过他从来不信神,事实也确实应该如此,那教会最后送的贡品去到何处,他更是不关心。晦光墟还是他能逃离湛衾墨眼线的最佳堡垒,除了陈沉、雪川,不可能再有第二人知道。
知道那个雕像出自于他之手。
此时维诺萨尔垂下眸,眸色幽深了几分,他的鬼爪忽然就这么狎昵地将大腿上的时渊序揽紧了几分,时渊序痛骂一声,一边死死撑着椅子,更想推开男人,可那手也被男人顺带牵在了雕像上。
男人的掌心覆在他的军用手套上,骨戒隔着皮手套铬得他生疼,他抓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