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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妈的!”

时渊序破口大骂,他那爆发力十足的身躯甚至企图挣断身上的锁链,可锁链却越发往他身下陷。此时被缚着眼,一片漆黑,被拷在十字架上,骨头甚至传来碎裂的声音,是锁链捆住他甚至要绞断他的筋骨,可他那带着淤血的唇畔竟然桀骜地勾起,他忽然故意激怒对方似的,“不过,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哥哥,我弟弟早死了,除非你是邹若钧,任何人都不能叫我哥。”

“……”那人似乎骤然阴郁。

“是你把他带走了么?”狼似的眼睛透着薄纱森森地盯着他,“我做了一个梦,有一个男孩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命,所以我就该接受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轻易在我的生命中消失……如果我不信命,你又能奈我如何?”

“让我去死?还是在绝望中变成疯子?哈哈哈……”时渊序竟然越发破罐子破摔地笑了,“其实我说谎了,我根本不需要你帮我看什么狗屁命运,我自己就能看,你知道么,我顺着那个雷劫的通道,刚好看到了命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么?”

……我看到了自己的原罪……”

安烬那一向无所谓,甚至带点玩世不恭的神态,就这么骤然地僵硬了。

“哈哈哈……我终于知道,原来这就是造化弄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看了命门就会不想活……”

“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板上钉钉,就可以让凡人的一切努力都像是笑话……”

倘若镇定有序是时上校。

桀骜不驯是序以天。

那么现在的时渊序,既不是序以天,也不是时上校。

而是魂灵在燃烧甚至痛苦到战栗,浑身上下都带着嗜血杀意的地狱阿修罗,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没了。

他不再是狼王,而是被无情地斩断了利爪,碎掉了利齿,却又生出更尖利的甲胄的魔狼。

安烬拎着一卷金色长鞭,他本来想继续吓唬一下他的哥哥,看看他何时缴械投降,自己再顺水推舟说自己宽宏大量暂时饶恕他。

可是他又很愤恨——

他知道时渊序来的目的,是因为他夺走了他的湛先生。

暗室外是经过的审讯官,他们是比审判官看起来更加阴沉恐怖的存在,暗室处于神庭内环的一处禁地,这里关押的都是罪行深重的渎神犯,还有被光明神碾落神坛的诸神,甚至有的暗室里传出令人发颤的尖叫。

禁地里面囚禁的存在,痛苦永无休止,取决于喜怒无常的光明神何时才尽兴。

曾经的太阳神之子赫淮就被囚在其中的一处暗室,然而他已经属于是最幸运的堕神,因为他尚可被牵一条狗链被安烬偶尔圈养在身边,成为他的玩物,他的“狗”。

而其他的存在,所收到的惩罚则是神庭对灵魂处于的永无止境的极刑。

包括让灵魂破碎又重组,让灵魂无数次经历死亡的痛苦却永远到达不了彼岸……这里潜藏着所有人不得不信光明神的黑暗秘密。

——渎神之罪,生不如死。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过,不能看自己的命门,因为大部分人都承担不了看清楚自己的命运的代价。”安烬忽然声音寂寥了几分,“我警告过你。”

此时凶悍冷厉的时渊序就算被不屈不挠地锁在十字架上,身上伤疤累累,血流如注,他却能隔着那薄纱看到那双目赤红的下垂眼,甚至流出血泪。

“我只是在想,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就是那个小畜生说不能给我看命门的原因……我终于懂了……”

先是一滴泪,然后是两滴泪,最后是遍布脸颊的泪水,就这么一道道夹杂着血落下。

永不服输,倔强的面具终究是跌落一地,那是一个猫儿眼少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久久等不到大人,为什么手里握住的全是虚妄,为什么连最后一丝光,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收走的原因。

“因为我的原罪是,不是注定得不到什么,也不是注定得到什么……”

“我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