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屠戮行动要动用很多神力,湛衾墨便没有在府邸周围附上神识,这是一种能够让他分心的能力,能留意自己不在现场的所有事情。
更何况,他在府邸中设置了一层结界,外人不能随意靠近。
速来安然若素,不过是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他靠近府邸的时候,眉毛忽然蹙了蹙。
他感受到对方不在府邸里。
啊,小东西如今是个活生生的大男孩,饶是不会那么老实地待在原位。
他倒也不介意,来到了后院,随即目光一敛,手拾起了地上那跌落的玫瑰。
“……”湛衾墨眼底刹那阴鸷了几分,淡漠的神色忽而格外阴沉。
这是他送给小东西的玫瑰。
“他逃了。”廷达出现了,“主,凡人的胆子就这么点大,发现您似乎不是个正常人,他当场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咱们做属下的,拦也拦不住,估计他以后是不会回来了。”
湛衾墨神色复而冷淡了几分。
“我的结界除了鬼怪以外,没人能打破,你明明知道忤逆我的后果是什么。”
廷达被猛地扼住咽喉,它嘴里慢慢涨满了血红,而湛衾墨身下的黑影铆足了劲要把他拧成碎块。
“我说过,我的人类住所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可你做到了么,廷达?”湛衾墨缓缓道,语气仍然轻柔温和得很,“我还说过,我盯上的,便不能有人盯上,你又做到了么?”
廷达痛得又尖叫又流眼泪。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是伊瑟莱恩非要去人间一趟,穆西沙和我身子在外面收集游魂,谁知道他竟然能找到你的住址。”
“嗯?”湛衾墨笑道,“可是我的住址就在你管辖的教会范围呢,怎么会那么巧呢?”
廷达蓦然一惊,那个徒有其表的笨蛋花瓶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智商从他教会的踪迹反推主宰人间的住址?绝对有问题!
可随即他忽然邪邪地笑道,“也好,也好——这是天意!”
“毕竟七年前那个猫儿眼的小鬼,就是召唤主的人,我们座下恶鬼已经为主算了一卦,一旦主对此人执迷过深,就是前功尽弃,您离真神至高只差一步就会全军覆灭……”
“这下再没有人能劝住您,就没有人能劝了,为了这个,属下就算永远无法前往极乐也无所谓……”
“他一个人的存在,就足够您耗尽所有的信仰!”
湛衾墨眸光划过一道血腥,唇角却是带笑的。
极其冷意的笑。
“我说过,我给出什么,都是要还的。”他轻轻地拨弄手中的红玫瑰,指尖却漫开一片血腥,“既然要还,我就不会亏。”
“他迟早知道那个主是您。”廷达此时却目光森然,“主,您还记得么,那天您将他从晚宴带回来,是您让我带他进了您的神殿,那里金碧辉煌得很,有着不少人类上贡给您的珍宝,有您成群结队的仆人和手下——他起来的时候,只把主当成和您不一样的人,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救他的人是您。”
“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那晚是您带他走的……如果他再多思考一点,便知道神殿的主人便是你,这世上能被叫‘主’的存在又有几个……他迟早也会知道混沌之域的主也是您,知道您压根就是个怪物……只有您才能如此手法娴熟地将那些恶人轻而易举地解决掉,又丝毫不受牵连。”
“主,其实您一早就知道,这样的关系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人类是个极其脆弱的存在,越是相差巨大的存在,越是让他们感到可怖。哪怕您对他们有多好,可一旦最重要的真相被揭穿了,什么都作废了,他们满脑子只会有一个念头,您不是人,您是鬼,您是个……疯子。”
“不然,您当初非要让穆西沙收走车后座那件蓝色的礼服呢?”
“是因为害怕小东西知道洗手间门口等待的人就是你么?不是,不是……我太理解您了……”
廷达每说一句,目光里的幽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