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的肩背线条,那是一种毫无顾忌打量的目光。
赤裸的,彻底的,就仿佛打量着猎物。
时渊序下意识地想把衣服穿回去。
可湛衾墨忽然开口,“我有叫你穿回去么?”
时渊序牢牢地盯着对方的双眼,“……你说什么?”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对方疯了?
湛衾墨淡笑,忽而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时先生,你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时渊序偏过视线,“我知道。”
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眼前这个男人倒是好端端的,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他要是这个时候突然尴尬,可以说这辈子都无地自容了。
可忽然间,时渊序见到湛衾墨利落地俯身,对方身姿高挺,刚好将他困在了床的一隅。
顿时,对方清冷的气息浸透了他。
“那就要时先生好好跟我解释,什么叫做知道。”湛衾墨缓缓地说道,暗灰色的眸此时蓄满浓郁,“一旦跨了这条界,你就不能当我是你的监护人,也不能当我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湛先生。”
“除去那天醉酒,我可以当你是乱来外,可如今时先生是一字一句,头脑清醒地对我说出这些话。”
“一旦真的按照你所说的,过去,我可以算是时先生的长辈,家长,监护人,主人。可如今,一旦发生,我对于时先生,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了……这就是时先生想要的么?”
时渊序抬眼直视着对方,心慢跳了一拍。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很近,湛衾墨手撑在他的身侧,只要一倾身,就会贴近彼此的脸。
他小心翼翼移开视线。
不仅仅是这些了。
他分明只是激他,哪知道对方这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
仿佛他们从此关系天翻地覆。
对方过去是自己的监护人,可如今他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性了,再也不需要摇尾乞怜让他爱护自己。
没有血缘关系,既非朋友,更非恋人,他们便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的关系天翻地覆……又有什么可惜?
但他为什么,却会对一个陌生人耿耿于怀?
“湛先生,就算你曾经做过我的监护人。我现在没有把你当成长辈。”时渊序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我可以自己照顾我自己,你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成年男性。”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还是那无处可泻的绝望。
“至于变身期,我也不需要依靠你,那些天也有人好好照顾我。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我还是那个果断利落的时上校。所以……我不懂,我刚才这么说,会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我对于时先生,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好人’罢了。”湛衾墨说道,“嗯,你的意思是你一向可以对我们之间干脆利落地处理,是这个意思么?”
时渊序牢牢地注视回他,语气嘶哑。
“是。”
湛衾墨眼底有抹阴郁一闪而过,他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挪回原位。
可他唇角有意调笑道。
“时先生还是害怕我,怕我发现你的秘密,然后借你的软肋来要挟你,所以不惜说出这样的话,也要跟我划清界限,是么?”
时渊序目光狠狠一颤。
他可没说要和他划清界限,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清冷淡漠的男人倒是不慌不忙,继续开口。
“所以你逃了,哪怕只是个小绒球,也要从我手里逃离。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你的性命么?可你还是要走,一次又一次。”
“既然如此,我大可以告诉时先生,既然你怕,我也不必强求。”
他甚至不问他怕的是什么,又或许他知道,他可以怕他的有很多。
不仅仅是他将他的软肋一览无余。
还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