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云知鹤踉跄离去,一人披着夜色静立许久,似乎要融入其中,孤寂非常。
云知鹤是宿醉。
也是难得,她睡到午时才悠悠转醒,揉捏着发痛发闷的额头,又看见阿芝在一边,哑声让她扶着她起来。
阿芝抿了抿唇,低头告诉云知鹤。
“小,小姐……楼将军早上就来了,一直在正厅候着。”
“……啊……啊?”
云知鹤明显一愣,它迷糊之中似乎是感觉昨夜昏沉之中,楼止曾经……抱过她?
如此一想,事情麻烦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洗漱之后便急匆匆去了正厅,刚踏入里面,便看到楼止在座位上抿茶,茶壶里没有袅袅雾气,显然是凉了的样子。
他坐得平静坦然,带着冷戾的寒气,面前跪着几个男子,几乎是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云知鹤顿了顿。
她打破奇妙的气氛,“他们这是……?”
几位郎君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哭唧唧的争先恐后往云知鹤这里凑。
“呜呜……”
……这是昨夜赵因酒宴上送到她身边的几位郎君。
还真没想到竟然如她所说,将人送到了府上。
“云,云娘子!”
他们哭得梨花带雨,贴住云知鹤,瑟瑟发抖的看向上面的楼止。
云知鹤不动声色的躲开,也看向坐着的楼止。
“楼将军……让您久等,万分抱歉了。”
楼止点了点头,看向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几位郎君,顿了顿,还是开口解释。
“……我没对他们怎么样。”
“我只是坐在这里看他们。”
“他们自己……哭的。”
楼止好像还有些茫然的不解,不解这些郎君为何如此怕他。
……笑话。
这些公子们可没忘昨夜楼止是如何一身寒意杀气的举着剑,剑尖滴着血,蹙眉扫视他们的。
如今再看他,可是真真吓人。
瞧起来一副杀人如麻的样子,再加上那威名,单是坐在那里便不敢让人造次。
然后刚刚再垂眸看他们,睫毛打下一层晦暗的阴影。
……他们是真怕他再像昨夜一般发一次疯。
其中的一个郎君看云知鹤神色淡淡,未曾多看他们一眼便知道云知鹤对他们没什么心思。
为了摆脱花楼中被人□□的命运,他只轻柔的扯住了云知鹤的衣角,嗓音柔柔,“云,云娘子……奴们被赵大人送来,若是云娘子不要奴们……”
他抽噎着垂泪,“奴们便又要被送回花楼了,求求云娘子怜惜,奴不求伺候,只求云娘子让奴当个下人,好好使唤。”
他这话轻轻柔柔,梨花带雨,其他几位郎君也知道意思,一起央求着。
云知鹤顿了顿,转头看向阿芝让她安排妥当。
这般也是顺水推舟,既给了这些男子人情,又没有驳了赵因的面子。
赵因送来的人她也不可再送回去,要是驳了赵因的面子,引来无所谓的争端,她的调查进度必然会被拖慢。
楼止微微蹙了蹙眉尖,云知鹤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明明面上无波无澜,没有过多的表情,可却莫名觉得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口来什么东西。
只神色晦暗的看了那些郎君一眼。
那些郎君被领下去,此时屋中只有楼止和云知鹤两人,楼止也不开口,只是看着她,一寸寸描摹眉眼。
云知鹤显然知道他的情愫。
她向前走过去,垂下眸子。
“……楼将军。”
“我……”
她蹙了蹙眉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但看着楼止执着盯着她看的模样,还是轻声开口。
“我已然与陛下……订情。”
楼止顿住。
眸子有些茫然的颤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