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暂时和小狼离开了屋子。他站在门前看着文西村物是人非的场景,完全讲不出话来。
直到一双手忽然将江乐抱住了,江乐愣了一下,脸已经被按着贴在了小狼的胸口。江乐没有推开,慢慢抬起手回抱了过去。
没有什么比体温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鲜活,也没多少东西能比拥抱更让人感到被支撑。
江乐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在短暂的悲伤过后总要有人先去面对。
江乐将村民们的尸体收集起来,搬运到了文西村后的祖坟旁边,在这里挖出了相应的坑洞。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文涛和文彤终于从小屋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看着江乐把人一具具安葬下去,终于开口讲话:“要立碑。”
文涛揉着眼睛小声说,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墓碑,“像这样。”
那是文涛爷爷奶奶的墓碑。
江乐没有拒绝,他找来一些石块,用骨刀很轻易地就在上面刻出字来,在两个孩子的口述下,将村民们的名字大体都记了下来,将简陋的墓碑放在了一个个坟包前。
两个孩子在这个过程里一直在掉眼泪,直到江乐放完最后一块墓碑,文涛终于小心地牵住了江乐的手。
所有家人都已经死了,文西村也不再是两个孩子的家了。
江乐决定将文涛和文彤带回农场。
两个孩子刚失去亲人,江乐就是他们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一路上全都窝在江乐的怀里,半点不愿远离。
在离开之前,江乐在地上抛下一颗种子,意念稍动,种子便迅速生长起来,一根黄瓜藤从地底钻出,在江乐意志的主导下将文西村的祖坟给围了一个圈。
已经6级的黄瓜苗足够在这里庇护这片领域的安全,同时因为这株黄瓜苗的存在,也给江乐提供了一个不会消失的坐标。只要黄瓜苗还在,无论这周围如何被变异生物侵蚀,江乐永远都可以通过它带着两个孩子找到曾经家的位置。
三人骑着变异狼踏上归途,为了照顾没有完全恢复身体的孩子,小狼的速度慢了一些,花了一整天才回到农场,这个时候文涛和文彤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不过还是不愿意离开江乐身边,也很少说话。
这种时候一味让他们远离人群也不可行,江乐干脆带着他们先住在了江家村的老屋里。如此两三天,身边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员工,诸如毛小飞、孔书雅等也都大概知道了两个孩子的来历,情绪也从一开始见到江乐带回两个孩子的好奇转为了心疼。
大约是江家村和文西村有那么一点相似,且江乐在身边也能带给孩子们安全感,回到农场的第三天,文涛终于主动又和江乐说了一句话,“樟树爷爷还没有死。”
江乐闻言蹲下来,让自己的目光与文涛的视线齐平,以眼神鼓励文涛继续往下说。
文涛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两下才继续说:“我能感觉到它还活着,但是它很痛苦。”
“哥哥,”文涛又小声问江乐,“我爷爷和我说过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的人会有报应,那么那个坏蛋也会有报应吗?”
江乐喉头干涩,很难告诉文涛,恶有恶报这样的话很多时候只是弱小者慰藉自身的话语,大多数时候恶人永远过得更好。
但这些天里,江乐也一直在思考着。他想要的独善其身,庇护自己想要庇护的人,偏安一隅过宁静的生活,是否在忽视很多罪恶,是否也是一种退让。
从1号基地到研究所,从东舫基地到文西村,无论是西州市还是兰木市。从肆意收割他人性命的高矮两个异能者,到查探血藤线索抵达农场周围的那些人,江乐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也许早就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向平产生过无数次交集,就像某种命运纠缠,无法回避。
即便江乐想要否认这个事实,也只会让自己的边界逐渐受到侵蚀。
江乐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下了某个决心,抬手摸了摸文涛的脑袋,“我想他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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