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缙之看了眼地上积着的雪,垂眉笑了笑:“等了很久?”
谢青眉间挂着霜,一言不发。
他是睡不着胡乱走了几圈,走到谢意珠这儿是凑巧,或者可以说是那几日筹算留下的习惯。
他没打算在这里碰见谢缙之,然而碰见了也只是了然的冷笑,胸腔里要烧起火,都只是阴阴幽幽的冷火。
真有意思,他守在这里像守谢意珠一道又一道不老实的门,守里头看不见就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也可能没发生的一间屋子。
看家的狗要一条绳一根骨头,谢意珠给他什么了,用守着时宽慰自己的心境,来给他做她正宫的错觉?
他真想笑,不为谁,就是冷笑。
谢缙之衣襟上有奇怪的痕迹。
谢青的笑停住,盯着他肩头几秒,谢缙之也发现那处,同他那根没再取下的腰带一般,就这么堂而皇之展露在人眼前。
他问:“商量婚事时,你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这两兄弟少有谈话,白日其实也有过一遭,在宫中为绊倒大皇子合力入局,谢缙之得到权臣之路,扫清二房手脚,谢青得到崇文侯看重他的机会,得到将他母亲甩开污名的路径。
白日两人心照不宣齐心协力,到了晚上,又同样心照不宣谈论起另个话题。
谢缙之平静:“你要娶她?这不合规矩,也没有理由。”
谢青也平静:“理由?理由就是我从没有以兄长身份自居,装出个好哥哥的派头照顾她靠近她,谢缙之,如果今晚,不,是今早了。”
“如果你今早以长兄的身份来干涉我,那你从前做那些好兄长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问心有愧吗?你守得又是哪条规矩,哪门心思?”
第43章 剐蹭
哪条规矩?
哥哥半夜坐到妹妹床头,谢缙之的规矩。
他并不因为谢青的挑明而羞愧。
相反,同被接住水就会掉眼泪的妹妹相比,谢缙之耻度很高。谢青的话不痛不痒,最多算个和他一起回忆兄妹情深的引子。
谢缙之带意珠回来,是为了玉佩为了压下杜氏,也是为了她摔下去时蛰伏
在身后,随时准备推回去的手。
只看她发亮的瞳仁一眼,就够了。
区别是谢缙之还没有禽兽不如到一开始就盯上意珠,他后退止步过,试图将那一眼的打动维持在正常兄妹关系上,而意珠那时还没学好分寸,用频繁以目光品尝他。
谢缙之问:“你觉得只有你们两个才有身份认同,同谋之情?谢青,太晚了。”
“我们之间有我们的规矩,你若好奇可以去寻她问个清楚。”
让意珠自己来说一说,她是怎么从偷嗅兄长外袍被发现,到被压着舔湿脸,到夜里被含住时下意识喊他名字的。
天彻底亮了。
整夜没睡让谢青身子疲惫,即使面对这样的宣判,也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了。
他只平和通知谢缙之:“那你们关系真好。”
“不过同我在这里说起不了作用。”
“她现在是还在谢家,之后呢?你打算一直这样偷鸡摸狗,自荐枕席?一日没上台面,那就是上不得台面,她没想过承认你。”
“谢意珠,或者说姜意珠她自己选的未婚夫是卫玠,我们两个都没被入选。”
谢青看向那扇关闭的,没朝他打开过的门:“你比我更近一步又如何,你最多算个开胃小菜,你有名分吗?”
谢缙之神色缓缓沉下去了,兄弟二人交换了个眼神,错身而过。
谢青无比清醒,清醒知晓谢缙之听不得这样的话,也容忍不了这样的事,但他偏要说。
只要谢缙之处理了卫玠和这桩婚事,剩下谢缙之能勾到的他也能做到。
无非就是忍,从前忍了数年,如今该怎么忍就还是怎么忍,谢青仰头吐出口雾气,心境甚至算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