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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挂了?”

燕兆雪小声说:“拜拜。”

风涟回她:“拜拜。”

随后她们通着的电话就这么挂断,今晚唯一能够安慰她的事物,就这么断开了。

居民楼门口的路灯坏掉很多年,没有人修理,天上乌云凝重,空气重弥漫着沉沉的水汽。

今晚就要下雨,大概会从晚上下到第二天早上。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四周没有光,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勉强照亮脚下的路,小心地迈出每一步,提防着千万不要摔倒。

整栋居民楼一共有七楼,燕兆雪租住的房子在三楼,两室一厅,房间面积小,客厅狭窄,过道只有两人宽,地板砖是斑驳杂乱的灰色,瞧着很脏。

三楼一共两套房,一套燕兆雪和闻雨生住,另一套则是两个秘书住。

燕兆雪从没住过这样恶劣的环境,一开始看到简直不敢相信。

今天从高铁下来,再坐很长一段路的大巴,来到这座边陲城镇,她对世界的认知不停被刷新,曾经身为富家小姐的矜持尊贵也被一点一点摧毁。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内心无比绝望,忽然想起什么,奔向卫生间,推开门去看。

还好,马桶新崭崭,干干净净,看起来没人用过,应当是租下这套房子后,两个秘书特意为她置办的必备品。

总算有一件舒心事,燕兆雪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靠着门框,绝望得快要直不起腰。

她话都不想说,扯着闻雨生衣服问她:“真没有好一点的住宿?酒店呢?宾馆呢?”

闻雨生说:“临时住宿只有廉价招待所,没有酒店,燕总,这就是附近最好的房子。”

燕兆雪相当绝望,开始胡言乱语,“如果你们想杀我,就对我好一点,不要让我用这种方式悲惨地死去。”

闻雨生无奈,“您在说什么。”

燕兆雪说:“现在的生活,真的让我有点想死,你呢?”

闻雨生是个孤儿,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认真回答燕兆雪的询问。

“以前住过比这还差的房子,很多年前,现在没什么印象了。”

燕兆雪怨气冲天,幽幽地说:“你也好,就待几天,拍拍屁股走人。”

闻雨生:“”

她现在脾气异常暴躁,闻雨生不敢接话,安静站在一边,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这些充满怨气的话她也就和身边下属说说,如果风涟在这里,她必然是另一副嘴脸。

闻雨生耐心承受着她的情绪,没一会儿,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理智告诉她不能给别人带来太多困扰。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狭小的房子,粘着焦黄污渍的斑驳墙体,破破烂烂的家具,整间屋子弥漫着腐烂的隐臭味。

她摸到桌子有一层黏糊糊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的两个秘书下午已经来打扫过卫生,这是残留的无法清理的污渍。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换了崭新的沙发套,不至于像别的东西那么脏,还有一股很淡的洗衣液香味。

燕兆雪坐着冷静自己,闻雨生跟着她走到客厅,在沙发边站着。

燕兆雪忽然和她道歉:“对不起,不该和你发脾气。”

闻雨生被她说得一愣,缓慢开口,“不您心里有情绪,应该发泄出来。”

燕兆雪说:“阿莲说过,我应该学会忍耐。”

心里有情绪,应该找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宣泄,不能不分时间场合,随意发泄脾气。

燕兆雪很认真地思考这件事,再次认真地和她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我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

闻雨生十分感动地望着她,摇摇头,“不会,您放心。”

燕兆雪抬头,见她表情与往常不同,好奇地问她:“你要被我感动哭了吗?”

闻雨生摇头否认:“我只是欣慰。”

燕兆雪问:“欣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