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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又发现不是。

那是一种更频繁的、频率更高的声音。

不是从地上。

而是天上。

鹿丘白愕然抬头——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缝隙。

就像一颗正在做噩梦的眼球,缝隙不断颤抖、翕动,看见这道缝隙的刹那,冷汗就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脊背。

黑暗在缝隙周遭蔓延,接收到鹿丘白视线的刹那,天空开始融化,黑暗变成粘稠的水滴落下来,像倒流的墨水。

原来天幕的漆黑并不是因为夜色深沉,而是被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侵吞殆尽。

倏尔——

缝隙睁开了眼睛。

一颗猩红的、野兽的眼瞳,空荡而虚无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谁。

被它的视线注意到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倒地。

悄无声息地陷入沉睡。

然后,它看到了人群中的鹿丘白。

原本虚无的眼里,陡然亮起了光。

那光变得迫切、繁盛,像银河间躺满晨星,又像是钟摆正在摇晃。

它热切地注视着鹿丘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它喜欢他,为他沉迷。

在意识变得模糊之前,鹿丘白先一步咬破舌尖,摸向腰侧的钥匙,想要解开戚言州的项圈。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肩膀被人猛地一撞,旋即腰侧就是一空。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抢走了钥匙,蹦蹦跳跳跑向礼堂之外。

“你……”

哪里来的孩子?!

至少刚刚,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鹿丘白追了两步,铺天盖地的恍惚席卷过来。

他脚下一软,彻底地晕倒过去。

猩红的眼球高悬于空,微微转动,目之所及的所有活物,全部陷入沉睡。

很快,整个精神卫生中心所在的街区,都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原地,身下滂沱的黑暗,将地面划为自己的领地。

戚言州站在原地,怀抱着昏睡过去的青年,触手在祂的身下翻滚,却由于脖颈上项圈的限制,而无法得到解放。

猩红眼球的目光落在祂的身上。

顶级污染体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往往不会选择争斗,因为如果想要吞噬对方,就只能先进入对方的磁场,而这势必会让自身的力量受到限制,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眼球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它认为戚言州不会进入污染磁场。

但戚言州几乎没有犹豫。

祂驱使着触手搭建一个柔软的窝,缓慢地盘坐下来,让鹿丘白得以舒服地躺在祂的怀里。

紧接着祂就闭上眼睛,主动降低自己的污染,刹那间——

杀入了污染磁场!

……

与此同时,西京首都机场内,停着两架飞机。

一架来自观海市,坐着西尼姆收容所所长黎漾。

一架来自伯特利,坐着伯特利收容所所长亚瑟。

“人呢?”亚瑟大踏步向黎漾走来,气势汹汹如一头黑豹。

黎漾理都不理,直接迈步走开,坐进收容所专车:“我的飞机比你晚一分钟降落。”

工作人员作势要关门,然而亚瑟一把将门拉开,强行和黎漾坐上同一辆车。

黎漾看了他一眼,默许:“开车,去精神卫生中心。”

行车的过程中,很是安静。

司机汗流浃背,身后坐着两个灯塔主理人,低沉的气压比上公开课班主任和校长都坐在自己身后还要恐怖。

过了一会,亚瑟率先开口:“梅塔特隆大人说了,【疗愈师】需要参与到【怠惰】的收容工作中,伯特利专机已经在西尼姆上空待命,待会我就直接把他带走了。”

黎漾摩挲着扳指,一颗碧绿玉戒,被磨得油润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