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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弃看着她,眼中没多少讶异,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你这把刀,是想要命,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苏玉冷冷道:“我要你死。”

“可惜你杀不了我。”他淡声说完,忽地将刀丢到一边,松开她,语气又带几分懒散,“更何况,我也不会杀你。”

他转身走回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今晚风大,喝口热的。”他说得轻描淡写。

苏玉站在原地,胸口起伏,像是还未从刚才那瞬生死中回过神来。她咬着牙,看着那人,半晌,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握住袖下另一柄暗刃。

可终究没有再动。

楼弃举杯,望着茶盏里升起的水汽,语声低低:“苏玉,你是在怪我?”

苏玉咬牙说道:“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自己人?”

“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楼弃没说话,静了很久,才低声道:

“苏玉,你不是弃子。”

“你曾是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没想过弃你,只是……这一路太长,你若一直跟着我,结局不会比现在好,既然已经从宁陵逃离,为何不隐姓埋名过自由日子,偏偏找上我?”

苏玉缓缓回头,眼里终于不止是狠,更多的是一种失望,她曾无数次幻想再见到他,是一刀封喉,或被他杀。

但此刻真正站在他面前,她才知道,她并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问一句:你可曾在乎我?

可这句话又说不出口,她只淡淡道:

“我以为我们出生入死,你会待我不同。”

楼弃没解释,只垂眸饮茶,声音轻得快要散在夜风里:

“是的,你要的我给不了,我不需要家人。”

她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却在临出门前忽然停下,低声道:

“楼弃,你记着。”

“你赢得了天下,也守不住人心。”

“我倒真要看看,你是否谁都不在乎。”

风声吹入,门扉微响。

楼弃静静地推开那杯茶盏,清澈的茶水微荡,映出他面上那一瞬沉寂无声的神情,眼底深处浮出一丝遥远的沉意。

他忽然想起,那年初见苏玉,是在幽州城。

那年开始,战乱四起,幽州城外流民遍地,饿殍千里。

那年他十三岁,已是心智早熟,冷眼旁观着世间百态。

而苏玉,不过九岁光景,瘦得像一把枯骨,衣衫褴褛地混迹在一群饥饿的流民之中,为了一口吃的,像野兽般与他人扭打。

他坐在华贵的马车里,透过车窗,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场戏。

直到一个细节刺痛了他的眼,一个半大的少年,仗着身形高大,从苏玉手中抢走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烧饼。

苏玉没有哭闹,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狼,眼神冰冷而决绝。

几乎是刹那之间,她从破烂的袖口里拔出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刀,寒光一闪,那少年的喉

咙便被精准地割开,血线喷涌而出,染红了烧饼和泥泞的地面。

人群瞬间寂然,楼弃也那一刻,竟想带她走,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一种对极致狠辣的欣赏。

他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周遭的护卫立刻警惕地围拢,但他只径直走向那个沾染着血迹、却面无表情的瘦小身影。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感。

“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不语。

“那就跟我走。”

苏玉也没有问,只是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猫,将冰冷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将她带回府邸,亲自安排师父,教她所有他所能接触到的东西,武艺、谋略,甚至是如何隐藏自己的锋芒。

他们一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