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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转身,随姬阳而去。

月色凄清,夜风穿林猎猎作响。

马蹄声响彻山野,急促如鼓。

姬阳牢牢护着姜辞,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始终托着她的肩膀,时不时低声唤她。

“别睡……我们快回去了。”

姜辞靠在他怀中,胸口一阵阵抽痛,她用手压着伤口,勉强撑着睁开眼,唇角带血,却倔强地轻声道:“我记得……都督初见我时……还想杀我。”

姬阳一震,紧紧将她搂住,声音低哑:“别说话了,省省力气。那时候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姜辞靠着他,气息微弱,却忽然低声道:“都督……你若答应我……倘若我死了……能否用我这一命,平息你对凉州的恨……不让两地百姓,再……再陷入战火?”

姬阳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觉心头仿佛被利刃割开。

姜辞将头枕在他的身上,脸色雪白,呼吸轻浅,伤口在跳动,她疼得几乎失神,却始终没有出声,只是紧咬着唇。

姬阳猛然收紧了手臂,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

“别说了!”他低喝一声,声音破碎,带着克制到极致的颤意。

“你不会死。”他的下颌贴着她鬓边,热气喷在她耳侧,近乎哽咽地重复,“姜辞,我们先回去……别睡,你听见我说话就好……你要活着,听见没有?”

姜辞没有再开口,似是因为太过疲倦。可她心中却是清明的。

她知道,姬阳心中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他与凉州的旧恨,缠绕交错,早已浸入骨髓。

但她也知道,不是没有希望。

她在一点一点捂热这颗心。

夜已深,东阳侯府的灯火却亮了一整夜。

姜辞被抱回府中时,整个人早已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姬阳几乎是一路狂奔,脚步快得似要与阎王爷抢时间。

刚踏进院门,银霜便已召来的大夫赶到。姬阳不等多说,径直将姜辞抱进内室,轻轻放在床上。

大夫紧随其后,快步走上前,目光一沉:“刀伤太深,必须立刻止血!”

他边说边俯身从药箱中取出剪刀,手起刀落,利落地剪开姜辞胸前染血的衣襟。

姬阳站在一旁,只觉眼前一片刺目。那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血已浸透了衣衫,沿着肌肤蜿蜒而下,红得几乎令他呼吸停滞。

他脑中一片混乱,唯有一个画面清晰无比——那一刻,姜辞扑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后,以血肉之躯,挡下了沈廷安的利刃。

她明明怕疼,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姬阳指节攥得发白,只觉心如刀绞。

“我宁可这刀落在我身上……”他在心中喃喃。

屋中传来水声,是晚娘端来的一盆盆清水,银霜则在旁协助大夫清洗伤口、止血、上药。

姬阳自始至终未曾离开半步,他眼神紧盯姜辞的脸色,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屋外风吹过窗棂,银霜看着来来回回奔忙的晚娘,神色间也掩不住忧虑。

终于,大夫放下手中药钵,抹了把汗,道:“先保住了命。但这几日若高烧不退,怕是伤口会……感染。”

他顿了顿,斟酌了下措辞,“需每日早晚换药,药布须用干净帕子,切不可沾染尘秽。”

姬阳点了点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她会醒的。”

大夫收拾药箱,悄然退下。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姜辞沉重的呼吸声,时而断续。

姬阳跪坐在床边,双手覆上她有些冰冷的手掌,将额头抵在她指间,低声道:

“姜辞,我答应你,我会放下对凉州的旧恨。”

“我会替你守住凉州,护住百姓。”

“所以你也要守约,醒过来。”

不知她是否听得见。他只知,他已将一颗心,放在了她身上。

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