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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掠过亭前绿影,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

沈如安一袭浅青色衣裙,打扮得体,神情温婉,看上去与以往并无异,她率先开口:“不知二表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辞眼底却无波无澜,只淡淡道:“银霜不是外人,有话你可以上前说。”

沈如安微一颔首,提裙走入亭中,坐到姜辞对面,动作优雅从容。

她先看了眼四周的布置,语气温柔地开口:“二表嫂,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许多。你那夜入我屋中,想必已经知晓了一切。明明你已找到证据,却并未告诉二表哥,这是为何?”

姜辞翻了翻书页,淡淡道:“我何时去过你房中?表小姐怕是认错了人。”

沈如安笑了一下,语气低柔:“嫂嫂也不必装糊涂,我并非来与你周旋口舌,我不跟嫂嫂卖关子,嫂嫂也不用跟我装糊涂。”

她微微抬头,目光落在院中的桂树上,“这院子,从小便没变过。我记得小时候,二表哥却总爱坐在这棵树下乘凉。”

姜辞不想听她回忆往事,打断她道:“既然表小姐都说到此事,不如直接说就好了。”

她转回头看向姜辞,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原本,我并不知是谁进了我的屋子。那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猜测是否是子叙表哥派人暗中调查。”

“可你不知道,我习惯使用一种独制的香,味极独,染衣七日不散。那日你被救回来,我闻到了你衣裳上的味道,便知道,是你。”

姜辞缓缓阖上书本,神情澄明,目光直视沈如安:“是我,我进去过。我确实想为自己洗清冤屈,找到你嫁祸我的证据。”

“只是那日都督归来,你的姐妹已经替你承担所有,人证物证皆指向她。我的清白既已还原,再翻旧账攀咬你,又有何益?”

沈如安望着姜辞,神色忽然柔软下来,语气竟带了些坦然:“你倒是通透。不错,此事的确是我做的。”

“反正我也要走了,我们既已摊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

她顿了顿,语气轻了一分,“我喜欢子叙表哥,从小就喜欢。为了他,我退了几门婚,也推了许多亲事。可如今,我与他缘分已尽,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只是——在我离开之前,我今晚想在他院中设一小宴。一来是为你赔罪,二来,也是我想与子叙表哥,作个告别。”

她看着姜辞,眼神真切:“嫂嫂,不知你,是否愿意成全我?”

姜辞望着她,神色不辨悲喜。她语气真挚,也无欺瞒,不如以往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如今她即将离去,风波已平,姜辞也懒得再多纠缠。

她轻轻点头:“好,我应你。”

沈如安微笑起身:“那便多谢嫂嫂。”

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夜色沉沉,细雨如丝。丰都城头一声春雷滚过,雨势渐大。

姜辞一袭素衣,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穿过花影斑驳的回廊,踏着雨声来到姬栩的院中。

廊下灯火昏黄,沈如安早已候在廊下,见她身影出现,笑着迎了上来,撑伞为她引路:“二表嫂,请。”

姜辞淡淡颔首,将伞在门口收好。

堂内灯烛明亮,姬栩已坐在主位,身披浅色常服,神情温和,见姜辞进来,只轻轻点了点头以作招呼。

沈如安缓步走到桌边,抬手轻敲桌案:“今日所设酒宴,饭菜皆出自子叙表哥院中厨房,为了让你们安心,连这壶酒,都是从东阳侯府的地窖中取的,当着子叙表哥的面开的封。”

姜辞闻言未语,只将眼神扫过桌上碗盏。姬栩却抬手打断:“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既然是送别宴,就别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沈如安闻言轻笑:“我也不想扫兴。”

她坐回位置,拿起一只酒杯,斟满,起身朝姜辞举杯:“这一杯,我敬二表嫂。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

话落,她仰头一饮而尽,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