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一个任性的纨绔吧。
反正,就算他真杀了人,估计所有人也会说他杀得好,是被杀的人活该。
父母再烦他,也会竭尽手段把他捞出来。
只要司家独子这个名头,能高高地挂在他头上。
什么啊。
他看到水滴落在自己手背。
太丢脸了吧,自己竟然哭了。
一定是脑子烧昏头了。
大片的黑影从上方笼罩而来,像一把伞,挡住了月色。
司疆泪眼朦胧地抬头。
是宗盐弯腰,朝他伸手:
“起来吧,别赖在地上了。”
这是一只不好看的手,虽然长而细,但五指之间,尽是畸形的厚茧与疮疤。
握起来肯定不舒服吧。
司疆这样想。
然后他把自己柔软光滑的手放在了这双大手上。
指尖扣住了他的掌心,粗茧擦过他的软肉,像春日惊雷,一路开花。
他被拉了起来。
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戏剧退场般远去。
宗盐望着空荡荡的手,缓慢眨眼。
什么情况?
她这里站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四周皆是难闻的腐烂味。
或许是有什么野生动物孤独地死在哪个角落里吧。
“是不是,有人在外面啊?”
不,这里似乎还有一只未死去的小兽。
宗盐抬步,走到一个箱子前。
里面有人在抓挠着箱体,发出垂死挣扎的声音。
她大概猜到了。
这里面应该是司疆。
小时候被绑架,然后关在不透光的箱子里,被恐吓投海的司疆。
看来这个梦是想让她回顾宠物的一生么。
还是改变?
她没兴趣改变。
别说这是怪力乱神之说,就算她能改变,也不会去干涉。
昨日因,今日果。
是这些经历造就了现在独属于她的宠物。
她还没善良到能把所属物拱手让人的地步。
所以在箱子里的小司疆问外面有没有人,能不能救他出去时。
宗盐没有发出声音。
她只是用无情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这个箱子。
小司疆又在哭了。
还在喊着爸爸,妈妈。
他用力撞着箱子,似乎有着永不服输的气势。
撞累了,又开始用指甲抠。
抠疼了,边抽着冷气,继续用头撞。
……真能折腾。
宗盐不得不佩服他。
也有点吵。
她选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待这场梦境的结束。
“有人吗?”
“我不想死,更不想一个人死在这里……”
“这里好臭,好黑……”
小孩又开始崩溃地哭了。
“奥特曼、神、蜘蛛侠、就算是鬼也行!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啊。”
他的吵闹吸引来了访客。
宗盐惊诧地发现,那两个绑匪竟然视她于无物,直接走向了箱子。
其中一个人狠狠地踹向箱体,似乎怀着深深的怨气。
“吵什么,赔钱货。”
“再吵就杀了你。”
箱子里的司疆好不容易从一阵翻滚中缓过来,不服输地回嘴:“你杀了我,我爸我妈也会杀了你的。”
“你爸你妈?”
绑匪讥诮地拉高声线,然后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宗盐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司疆会从绑匪口中得知自己被放弃。
然后这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坐在箱子旁边。
直到她醒来。
肩上埋着一颗毛绒绒的头。
成年体司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