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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欲言又止。

良久,他仿佛下定决心,指间法光一闪,一根流光溢彩的凤羽顿时躺在掌心。

九昭一眼认出那是每只凤凰皆有的本命翎,不知为何,却比寻常的尺寸还要大出数倍。

无咎单手将它递了过来,动作僵硬依旧,更偏开眼神,继续望向别处:

“怨力盘踞在焚业海万万年,岂是那么好解决的——此行注定艰难,但到底算好事一件,若真能做成,我凤凰族亦受益良多——所以,为免欠下人情,族内所有成年凤凰,皆自愿拔下本命翎,汇聚于此,盼能——盼能在帝座吸纳怨气之时,护持帝座一二,略尽绵薄之力。”

如此馈赠,不可谓不珍贵。

九昭亦是凤凰,清楚每根本命翎都象征着一条生命。

她感知着一缕缕蕴含在凤羽中的、浓郁至纯的生机,凝神许久,复问:“你的,也在其中?”

话音出口,无咎活像被踩中了尾巴,猛地转回头,声量不自知地拔高:

“当然!我凤凰族上下同心,自是同甘共苦——

“我为族长,焉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青年瞪圆狭长的凤眼,抿紧的薄唇真实传递出被质疑的恼怒。

而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此刻九昭捏在手心的这根,便是他的。

族内成年的凤凰,少说也有数百,他们拔下的本命翎如同一座小山,怎能轻易携带。

是他以自己的本命翎为容器,承载融合了全族的力量——

这也意味着,他所承受的消耗远非他人可比,而维系这份力量的核心,也始终落于他身。

没有煽情的言语。

也没有跪倒在地宣誓忠诚。

无咎的言语甚至依旧冲人。

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以及背后所象征的,凤凰族对九昭这位仙魔共主真正的支持和顺服——

已然无声传递。

九昭心口微暖,抬手将本命翎收入储物戒中,真诚道:“这正是本座需要的,如此,便多谢凤凰族的厚谊。”

见她利索收下,没有絮絮叨叨些肉麻的话,无咎暗自松了口气。

天晓得,他从来不擅长应付着需要靠嘴说的场合。

但松气归松气,他来此,另有一件事要完成。

然后,这又涉及到要张开嘴说。

好容易放松的肩膀再度紧绷起来,青年的眸光苦恼地闪烁着。

就在殿内气氛又要陷入沉默之时,他冷不丁开口,视线游移:

“……有酒吗?”

九昭稍稍一怔,随即了然。

有些心结与过往,或许确实需要酒的辛辣来冲刷,才能迈出那一步。

她颔首,以密音吩咐侍官:“取我珍藏的万年陈酿来。”

醇厚的酒香很快取代了茶香,弥漫在偏殿之中。

两人对坐,相视举杯。

玉樽隔空一碰,所有未尽之言,过往的恩怨纠葛,似乎都在这杯酒中融化、消散。

一饮而尽,酒液滚入喉肠,熨帖四肢百骸。

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无咎一杯接着一杯,大有要不醉不归的架势。

九昭却心系后续政务,一边陪饮,一边悄然运转法力。将侵入体内的醉意排出,眸色始终清明。

没过多久,无咎便醉了。

酒意上涌,冲垮了他平日里的高傲。

他趴在案上,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开始含糊不清地嘟囔:

“九昭……我、我就是不喜欢你……

“谁叫、初见时……你掀了我的酒桌,还、还踩住我的袖子……”

他胡乱地说着,语无伦次。

时而抱怨她的决绝,时而不小心吐露心声:

“可是……偏偏……我又忍不住服你……

“你这狠心的女人……怎么就、怎么就……”

听着他这些醉后胡言,九昭哭笑不得,只觉头疼,挥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