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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成双 又生 107081 字 1个月前

“你的父亲呢?”

小厮道:“爹身体不好,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这会儿还在床上歇着。”

马车夫接过糕点,交给林佩。

林佩拿起来闻了闻,道:“桂花蜜酱好香。”

马车夫笑道:“他们记着相爷的口味呢。”

小厮连忙摆手,道不是。

林佩道:“哦,不是看我来才多浇了蜜酱吗?”

小厮道:“爹特意嘱咐过我,在京城讨生活最要紧的是厚道,凭是谁来都不能短了斤两,不能欺负老小,更不能欺生,所以……相爷这份和别人的是一样的。”

林佩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厮跪下:“相爷恕罪。”

“怎么会是罪呢。”林佩莞尔而笑,让马车夫快把人扶起来,称赞道,“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

马车驶过长街,如往常在洪武门前停下。

林佩走过千步廊,穿东华门来到文辉阁。

前院的几盆松树依然苍劲翠绿,左右两边绿竹沿墙而立。

钟声将响,舍人和郎中正忙着在门廊处画卯签到。

温迎道:“大人,《大阜律》修订完毕,陛下想请在顺天府前篆刻一副碑文,今日请工部、户部和刑部的三位尚书来议事。”

林佩道:“稿子拟好了吗?”

温迎道:“拟好了。”

林佩道:“好,拿来我看一眼。”

左侧屋的陈设比从前更简洁了。

公文案牍如今都放在右侧屋由温迎筛选处理,许多事务不再是文辉阁蓝批,而是送进宫中凭皇帝亲断。一开始皇帝频繁召见,林佩带病应付了几趟,后来渐渐让温迎代替自己奏对。

上晌,温迎、张济良、万怀和尧恩在大堂议事。

林佩坐在屋子里,一边旁听,一边阅览文稿。

纸页翻动。

清澈的眼眸映着字迹。

他终于答完了状元卷中的四弊。

窗外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林佩翻到最后一页,合上文簿,仰头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一口气。

他可以写答卷了。

可在把手伸向镇纸的瞬间,他听见耳畔传来熟悉而缥缈的声音。

——“知言。”

——“人心中的希望是一盏灯。”

——“先有人,才有规矩。”

——“灯亮着,灯油的存在才有意义。”

他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颤了一下。

半年来已经好几次这样。

他又想起了陆洗。

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等交完这份答卷便辞去官职,回江南去寻找那个人,共度余生……可他始料未及,一年半载的别离竟是如此的煎熬。

陆洗走了,像一阵大风刮过,什么都没有留下,却什么都改变了。

——杭州府奏报,自推行官匠合营新例,官局核定丝料、私坊承揽织造,岁织绸缎增至四万六千匹。去岁征商税银十二万两,较旧制增五成,匠户皆言“纳课明白,余利足养家”。

——漕运总督衙门揭帖,今岁行《三运成法》,兑运纳银者减耗米三成,直运淮安等仓省脚价银两万,支运调剂蓟州、宣府军粮十二万石。八月,通州仓实收米粮较往年早二十日。

——大同府题本,去岁朔州、威远等处军民合修官道二百里,浚井四十眼。现三州共用渠水,虏酋遣使求市时,皆由新道往返,边民称便。

破局在前,做事在先,而后才有范例条规。

这样的印记无处不在,在《大阜律》中,在《兴和大典》中,在朔北官员事功文册的字里行间。

林佩知道,自己心中的意难平源于亏欠。

起初只是偶尔刺痛一下,仅仅十天半月过后,这份亏欠让他痛彻心扉。

玉镇纸染上汗雾。

记忆突然清晰。

那一夜,陆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