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举起弯刀挑衅,“没吃饱饭吗?!”
就在这时, 炮鸣震天,铁弹撕裂北风直扑敌阵。
首弹砸断旗杆,次弹轰碎熊图腾, 末弹将脱火身旁的侍卫连人带马掀翻。
脱火的笑声戛然而止, 弯刀僵在半空。
在鞑靼部将轻敌之时, 阜国军队的铁炮已经被推进最佳射程。
“狗娘养的!”董成怒道,“开炮!送他们归西!”
——“装填炮弹!”
阜军号令齐整如山。
爆鸣响彻原野。
鞑靼军阵前的旗帜一根接着一根折断。
阜国军阵爆发出海啸般的吼声。
陆洗被飞沙扫中,跌下马背。
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不需要再多说一句话。
无数染血的刀枪追随那一支响箭的方向前进。
沙砾簌簌跳动。
刀光过处血浪翻涌。
阜国全军齐心共力化作一柄利刃, 撕开了鞑靼的兵团。
脱火挥舞弯刀一连砍倒了十几个阜国士兵,抬头见阜军正红旗帜已然将他包围,成百上千人前赴后继地朝他冲来……
厮杀持续了一天一夜。
羽箭斜插的位置变成战场中央, 箭杆四周堆起尸山。
脱火的身上插满了箭,肩膀也被长矛刺穿。
最终,十几支长枪同时刺中他的身体。
他挣扎着还想举刀,但更多的刀剑砍在他身上,直到他跪倒在地,睁住眼睛死去。
残阳染红断枪折旗。
阜军全歼脱火部三万精锐,自损近半,仅余四万四千名步兵。
陆洗穿过战场,走到脱火的身躯之前。
他看着这具尸体,把剑插进土里,一直站到太阳落山。
“陆相。”众将从各处回到中军,泣声道,“我军拼死血战,惨胜敌军。”
“今日突遭敌袭击,各位将军舍身忘己杀出了前行的路,功不可没。”陆洗对众人道,“再前行八十里就能和闻将军会合,待后方补给运到,一同攻克迤都,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董成看着陆洗,目光中饱含敬意。
陆洗道:“各军清扫战场,后日午时拔寨前进。”
暮色降临,空中浮现一道浅白的弯月。
陆洗让宋轶扶着自己往回走。
董成陪在旁边。
经过一处废墟,陆洗忽然停住脚步,蹲下身,伸手去刨散落满地的残骸。
残破的人脸从土中露出。
陆洗的手指有些颤抖。
宋轶道:“大人,这是谁?”
陆洗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从马背跌落时,是他驮着我回到后军……”
嗓音一瞬间哽咽。
泪水从眼角的血渍淌过,变成暗红的颜色。
董成道:“陆相,战场历来生死无常,谁也没法料到下一刻会发生的事。”
陆洗握紧拳头,手指骨节泛白。
董成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只是个习武之人,原以为陆洗是第一次直视战场血腥的场面所以不适应,可当他看到陆洗的眼神,感受到的是恐惧之外的情绪。
——那样的狠戾,好像早就破过杀戒,漠视世间一切强权神力;那样的悲悯,又好像心中仍有散不尽的余温,正为每一缕逝去的亡魂哀恸。
*
五日后,阜国后军与前军在迤都以南三里的河口会合。
在后军迎战脱火部的同时,迤都也正在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阿鲁台的打法比脱火更有韧劲,他数次避开了阜军骑兵的冲锋,当间远组织进攻之时,他令部下四散开来,让对方找不到突破口,当闻远撤军时,他又卷土重来予以对方重击。
闻远看穿阿鲁台的诡计,号令全军在河口扎寨,不再轻易出动。
原野之上白雾浮动。
军旗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