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夏站出来对众人说道:“众位不要着急,后面还有两道。”
“方尚书,克敌制胜未必要亲临前线。”陆洗不慌不忙地拿出第二道军报,“运筹帷幄之中亦可决胜千里之外。”
【捷报——】
陆洗道:“陛下,斥候于二月廿二探知敌军屯于黑石沟,闻远将军获悉,立即从宣府大营派出三千精骑驰援大同方向,廿四,我军截击敌军,斩首级五百有余,复控云河水源。”
朝堂众人顿时转变脸色。
——“捷报,当真是捷报。”
——“好,这场胜仗打得好啊。”
但紧接着,新一轮的质疑接踵而来。
“陆大人,前线打了胜仗,可喜可贺。”杜溪亭若有所思地说道,“然而我朝刚刚迁都,扎根未稳,还有许多公务要从南京过到北京,这样贸然出击,一旦激怒鞑靼,或得不偿失。”
此言一出,众多官员跟着表示担忧。
陆洗笑了笑,面无惧色道:“别急,各位大人,这里还有第三道军报。”
军报展开,字迹醒目。
【捷报——】
廿五,宣府营骑兵得闻远将令衔尾追击,连夜发动突袭,逐亦思于百里之外的白草滩。
廿六,鞑靼遣使赍国书请罪,愿纳马匹赎还俘酋。
平辽总督府不仅提前预判鞑靼将会趁阜国迁都之机前来骚扰,做出了有力回击,还及时把握住敌方麻痹大意的心理,乘胜追击,讨回了军火案的公道。
“陛下,臣之所以把鹞儿岭的这三封军报当做贺礼,并不是因为有多大的斩获,诚如所奏,这只是边境上的一次小摩擦而已。”陆洗双手呈上军报,“但是臣以为,这三封军报充分体现了现行军制的效力,更证明了迁都北京是一个英明伟大的决策。”
杜溪亭无话可说,回到文官队列。
方时镜也不再挑毛病。
“陛下。”陆洗道,“从今天起,朝廷不必再割地议和,从今天起,攻守易型。”
五府军将的眼神中悄然染上一抹亢奋的情愫。
“各位。”贺之夏看了看五府军将,又看向林佩,徐徐问道,“不知此事算不算喜报?”
林佩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御座上传来一声回答。
——“当然是喜报!”
“朕……”朱昱修拍案站起来,喘几口气,又坐下道,“……朕深感欣慰。”
殿中先是一寂,继而如锅中水滚沸。
群臣喝彩。
后排有几位老将竟已泪流满面。
贺之夏罕见地涨红脸,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提起北防,阜国臣民的心中俱有一种压抑近百年的情感,这一刻,情感有了宣泄口。
陆洗听着欢呼,释然一笑,抬起胳膊碰了碰身边的林佩。
林佩往前半步。
陆洗道:“知言,你也夸我几句,不然显得你嫉妒我。”
林佩瞥他一眼,撩开左边袖口,露出里面的奏疏。
陆洗收住笑容。
“陛下,平辽总督府此番平息边患功不可没。”林佩顺势进言,“臣奏请恢复陆洗右相之名,主持北击鞑靼之大计,使天下知朝廷有砥柱之臣,胡马望中原而胆寒。”
陆洗眉峰微动,眸中情绪翻涌。
朱昱修道:“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无有异议。
朱昱修道:“准奏。”
林佩所奏当堂通过。
陆洗领旨谢恩。
动静之间,两袭官袍互相触碰,袖袍微动。
林佩在暗中搭手。
陆洗一下握住,力道极重,却又在瞬息间松开。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
未时,朝议结束,奉天殿举行大宴。
瓦剌使者献上白驼、海东青、金鞘刀、貂皮。
兀良哈使者献上骏马、东珠、人参、雕花角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