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短。
郎中、舍人初筛各处奏报, 把不符合格式的打回去,合格的作为通本留下。
这些通本应该由温迎和宋铁共同处理,先拟出批复意见, 但宋轶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 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替陆洗跑腿, 就导致温迎经常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林佩偶尔过问, 叫温迎不要管那么宽,结果就是右边一些无关紧要又无聊的公务积攒多了,某天由陆洗抱过来堆放到他的案头, 求他帮忙处理。
他也不是那么清闲, 无奈看到没批过的本子摆在那里就忍不住去翻看,一看就成了他的事, 不能放任不管,只好顺手处理,如此循环往复。
诸位郎中、舍人都很清楚, 虽在朝堂议政的时候左相比右相略显凶悍,但其实在文辉阁平日里是温迎拿宋轶没办法、林佩拿陆洗也没办法。
这回宫中传谕以右相为先,右边的人见了春风得意, 左边的人见了便开始议论, 说真正做事的不被看见, 只有偷闲的才有功夫去显眼。
一个上午,林佩安稳地坐在窗边写文章,不时看一看窗外绿竹。
午后,司礼监又来了一个小太监。
——“陛下口谕, 宣左相入宫。”
阁中大小官吏两边排开。
林佩把文章收好,放进衣袖。
温迎道:“大人,适才右相穿了赐服, 你要不要也换上?”
林佩笑了笑:“他爱穿,我不开这个例子。”
语罢便走。
*
正午阳光照着朱红的宫墙。
一条笔直的宫道亮如玉石。
林佩走到皇极门,正见陆洗从里面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
太液池上有座琼华岛,过桥是西苑。
湖边杨柳依依,每隔十步摆放冰鉴,连着三里凉雾弥漫。
林佩隐隐听见林间传来锤子敲打的声音,近时看见五六个匠人在雕磨车轮。
仪鸾使照着铜图版监督造车工事。
朱昱修穿着一身轻便的盘领团龙纹黄袍坐在石椅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异瞳长毛狮子猫。
林佩行礼。
朱昱修道:“左相免礼。”
林佩起身,看了一眼四周,记起这些都是陆洗献给皇帝的礼物。
“朕监造此车有诸多感悟。”朱昱修颇有兴致道,“就比如这两只轮子,分开都好,可一旦装在一起,或高或低或厚或薄,并不容易契合,只有反复敲打磨合,才能做到平稳。”
“陛下所言甚是。”林佩微笑,“臣亦有一些遐思,轮子套在轴上,轴与辕相接之处更要精确无误,否则偏左偏右,都会使受力不均,路途远了必然开裂散架。”
朱昱修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林佩道:“陛下召臣,不知所为何事?”
朱昱修说道:“适才右相上了一道奏疏,想效法齐庄为国举贤,推了三十余人的名字,朕记得这事归吏部管,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林佩道:“且容臣问,陛下是要听臣的建议还是让臣照办。”
朱昱修道:“自然是前者。”
林佩道:“臣反对。”
朱昱修道:“啊?”
林佩道:“右相之请,臣坚决反对。”
朱昱修道:“右相在奏疏里把每个人的情状都写的很详实,你要不要先看看。”
林佩从太监手中接过奏疏,一折一折打开,神情晦暗不明。
朱昱修道:“你可以给朕一个反对的理由吗?”
林佩酝酿一阵,回道:“齐庄向成王举贤传为美谈,但人们看到的只是那一世的君明臣贤,没有看到魏国因此偏废文选之制,为后来奸臣结党营私埋下隐患,成王之后,赵氏、王氏以座主之名拉拢门生故吏,架空皇权,为祸她方,致使魏国不过百年即亡于内乱,今右相所奏可谓断章取义,重蹈覆辙,如果陛下今日为图一时之便打开这扇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