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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起了一丝暧昧。
“好了,别生气了。”陆洗把暖炉拿开,抽出帕子擦拭林佩手心的汗,“君子论迹不论心,此时解释都是多余,往后你看我如何做便是。”
林佩道:“这事是我不好,说不给彼此添负担,却先对你发难。”
陆洗道:“成天见你雅量玄平静著书,偶然一回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倒也别有韵味。”
林佩道:“以后休要这样,宫宴之上多少双眼睛,被有心的人看见指不定拿去做什么文章。”
陆洗道:“瞧瞧又管上了,这么忍不住,还说对我没有情。”
马车轮碾过石块颠簸了一下。
林佩往后倒,腰突然被一只胳膊环住,扑面而来对方身上的柏子香。
陆洗道:“当心。”
林佩抬起眼,眼瞳微微震动。
风月情事在他心中一向是朦胧含糊的,但就这样看着陆洗,居然立刻变得具象清晰。
两袭绯袍交叠。
刺绣蟒纹纠缠在一起,丝光流动。
林佩胸膛起伏:“做什么,我不用……”
系带抽拉,气息交错。
“你的梁冠歪了。”陆洗轻笑,扶林佩起来,“我帮你重新戴。”
东长安街的街口,马车停下。
从外面只能看见青缦左右摆动。
“后园那扇小门之前挂着一个铃铛,是专门为你而留的。”陆洗说得很认真,“往后你想见我,只要这样叮叮叮——三声响。”
林佩没敢认真听,冷回道:“下去,别逼我喊人。”
陆洗倒也没讨价还价,捋好衣衫,回头拍一拍坐垫就走了。
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花厅画楼声声管弦,佳人声娇语软。
帘子掀起的一瞬间,叫卖声、欢笑声、锣鼓声如潮水涌来。
林佩目送着陆洗坐另一架马车远去,些许回味,些许错愕。
几十年的人生光阴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像这样对他大胆妄为。
他当然知道陆洗是什么样的人,嘴上说不纠缠,实际是一处破绽都不会放过。
他只是讶异于自己身体的反应。
他对陆洗的确是有情欲的。
这种情欲不是出于气性相投,而是对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的好奇,就像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米糕,有天路过肉铺,突然嗅到了一抹诱人的咸香。
*
正旦过后,天气回暖。
千步廊上的官署忙碌起来。
林佩初三回文辉阁办公,温迎比他晚三日,其余郎中舍人在初十之前陆续到位。
相比于一年之前略显混乱的局面,而今朝中官员自发地形成了某种秩序。
涉及工业、商业、市税、关税以及北边的外交和军防,就去右侧屋找陆洗;
涉及一般赋税、礼教、考功、刑律以及日常公文流转,就来左侧屋找林佩。
是日,各部堂官来议调整赋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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