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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见浴室门外有一圈非常浅的陈竹年的影子。

鹤来删掉刚才所有数据。

又将冷水浸透的浴巾贴在侧脸,想降低脸上温度。

刚出浴室,陈竹年手贴在他额头。

“怎么了?”

鹤来就揉耳朵。

不好意思地说:“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有点呛水。”

所以才咳得满脸通红,眼尾留有泪光。

陈竹年“嗯”一声,顺手接过毛巾,再拍拍他后背。

精神状态从紧绷到放松。

对仿生人而言,多核处理器能让酒精的作用存在一定空窗期。

换句话说,鹤来紧张的时候酒精不会影响他做正常判断,稍微轻松一些,酒精便会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鹤来昏昏沉沉往一侧长沙发倒,眼睛已经闭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陈竹年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听到鹤来在无意识计算。

似乎是出现了某种卡壳,不断循环加减。

智能体喝了酒喜欢找点计算题来做?

陈竹年轻轻挑起一边眉,揉了下鹤来发顶。

一会儿再过去,陈竹年问:“算到多少了?”

鹤来慢吞吞:“73116160000。”

陈竹年:“开根号。”

鹤来等待三秒:“270400。”

陈竹年思忖着:“取对数,结果对半,保留三位,取指数。结果四舍五入。”

鹤来懵懵地。

盯着陈竹年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说:“12.507,6.254,e的6.254次方……”

他说:“约等于520.”

话音刚落,人清醒了大半。

鹤来起身,双手贴在因为酒精而发烫的侧脸上。

半晌,小声说:“好土。”

陈竹年轻笑。

递来一杯温热蜂蜜水,以及半碗南瓜小米糊。

鹤来皱眉,说:“谁夜宵吃这个?我看你们人类都把这些当早餐。”

他别过头:“不吃。”

陈竹年看他。

依然采取屡试不爽的威胁方式:“不吃就亲你。”

鹤来很快地抿唇。

想骂陈竹年,但自从他扇陈竹年这件事让陈竹年产生的不是愤怒而是别的情绪后,鹤来连骂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再说,他的语言库经过刻意筛选,变得相当礼貌,最过分的不过“王八蛋”三个字。

终究是吃了人工智能的亏。

鹤来愤愤吃完。

听陈竹年问他。

“好点没有?”

他再确认:“咳嗽。头疼。晕。以及身上,有没有哪里磕碰?”

鹤来说:“陈竹年你是我爸爸吗?”

陈竹年微笑着看他。

鹤来舌头打结,经常心直口快将心里嘀咕说出来。

这当然又是人工智能一大缺陷。

他恨不得凭空变出一个龟壳来,然后永远缩进去。

鹤来就说:“不咳,不疼,还有一点晕。没有磕碰。”

陈竹年收拾期间,猫围着鹤来喵喵叫,鹤来本身就是一个善心过于泛滥的人机,当即去储物间翻出一大堆不同牌子的未开封猫粮。

各种味道都给猫尝了一点。

陈竹年拧起猫后颈,再看猫圆鼓鼓的肚子。

鹤来以为陈竹年会谴责他给猫吃太多,没想到陈竹年看了几眼便将猫放下。

他眼神直接地看着鹤来。

鹤来突然意识到什么。

往后退,直到后腰抵在沙发上。

陈竹年走过来,极其熟练地扣住鹤来侧腰。

垂眸。

问:“你把它喂饱了。我呢。”

鹤来别过视线。

结巴着